&esp;&esp;“分明是沽名钓誉之辈,若有真才实学,何不现身人前,偏却要躲在天下商行之后,以华夏诗骗得贤名,可他写出的这两篇新闻哪里又有才?”一位三十许的生员愤然而起。
&esp;&esp;另一生员立即反驳道:“何为沽名钓誉之辈?若天外居士真是那等只看重名利之人,他记得有那许多的华夏诗,他何故要将来处一一说明?泱泱大炎朝何其之广,数之不尽的会写诗的读书人,又有几人能写得出一首比华夏诗更绝妙的诗歌?没有人去过华夏,也未有人得见华夏影踪,就算他将那些华夏诗全充作自己所作,也无人能寻到证据反驳,到时他的才名不是传播更广?”
&esp;&esp;“可终归那华夏诗不是由他所著,他分明就只是一一&039;役夫&039;。”
&esp;&esp;“你这分明是胡言乱语。”
&esp;&esp;谢景行几人路过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往上走,他甚至还有心思在心里翻译了一下,“役夫”不就是只在码头上搬运货物的壮劳力吗?用现代的话就是“搬运工”。
&esp;&esp;好像也没说错,他就是华夏诗的搬运工,那位仁兄没必要为他生气的。
&esp;&esp;明明是在为天外居士而争吵,他这当事人却显得事不关己,谁也看不出脸上一派淡然的谢景行,就是他们口中的“天外居士”当事人。
&esp;&esp;他能听见别人的争论,紧随他身边的其他几人当然也能听见。
&esp;&esp;孟冠白摇摇头,“这有什么好争论的?无论你再怎么争论也传不到天外居士的耳中,就算他知道了,说不定也不在乎,过些时日还得求着天外居士多默几篇华夏诗,又是何苦呢?”
&esp;&esp;谢景行若无其事地看了他一眼,少年,前面你说错了,已经被天外居士本人听得清清楚楚了,不过后面的话却是千真万确,他真不在意。
&esp;&esp;孟冠白虽然有时不着调,可这时却又显得大智若愚,能透过现象看本质,不被表象所迷。
&esp;&esp;丘逸晨往那边多忘了几眼,奇怪地道:“前几日期刊刚发售时,府学里学子明明对华夏诗和天外居士都是一片赞叹声,何故短短几日就出现了此番变化?”尤其是那些说道天外居士不是的人,这态度转变也太快了。
&esp;&esp;孟冠白停下脚步,诧异地问:“你还不知?”
&esp;&esp;丘逸晨和吕高轩对视一眼,两人都问:“知道何事?难道真有源头?”
&esp;&esp;他们一直住在府学里,同寇准规一起,日日课室、饭堂、藏书楼、斋舍四点一线。
&esp;&esp;以往只有他和吕高轩时,还会得出些闲工夫去游息区对弈或观景,等寇准规同他们住在同一间斋舍后,恨不得连吃饭时都捧着书看,被寇准规勤学的劲头所感染,他们也跟上了寇准规的步伐,除斋舍外的游息区再没去过。
&esp;&esp;别说他们了,谢景行也不知。
&esp;&esp;对这种急剧的变化,他虽并不在意,可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何原因,导致此时府学的部分学子从原本的吹捧天外居士转为贬低。
&esp;&esp;孟冠白将手里的竹扇一收,敲在手心上,“走,我们去游息区说。”
&esp;&esp;他最近也被逼得狠了,边上这些全是读书狂人,府学中午明明有近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他们一行人居然全将时间花在了藏书室看书。
&esp;&esp;他连游息区的花儿开没开都不知道,还有水月亭下停凤泉里的锦鲤饿没饿到也不清楚,干脆趁此机会将这几人往游息区拉,别成天沉浸在书本里。
&esp;&esp;读书得张弛有道!
&esp;&esp;几人便一同去了游息区,到了停凤泉旁的水月亭。
&esp;&esp;仍是同谢景行两人上次来一样,绿柳未变,锦鲤怡然。
&esp;&esp;上了二楼,除了孟冠白和谢景行,其他几人都是传出。”
&esp;&esp;孟冠白清咳一声,开始背诵:“夫言道天下以文为胜,以经取士,非以诗为豪,莫谈以利与诗……文有规格,非三言两语独以成篇,白话以粗鄙之语……”
&esp;&esp;仿佛生怕萧南寻抢了他这份差,孟冠白一口气将整篇文章全篇背诵完,才深喘口气,看向其他几人,“你们品品。”
&esp;&esp;谢景行不用品,这篇文章几乎是在指着天外居士的鼻子骂,言道他不配称之为文人,更不配被天下读书人尊崇。
&esp;&esp;将无用的废话剃掉,全篇文章的中心思想都是在说,大炎朝虽喜爱诗歌,可科举取士仍然是以文章为重,自然文章是重于诗歌的,且天外居士只是华夏诗歌的搬运工,诗还不是由他所写,甚至天外居士还利用不是他亲手所写诗篇行商贾之事。
&esp;&esp;被期刊印出来的不过只是两篇用白话文书写的新闻,更是粗鄙,居然有人将这等无才无德之人作为贤者大儒,他耻与这等无眼之人为伍。
&esp;&esp;整篇文章将天外居士批得一无是处,甚至担心天外居士将整个大炎朝读书风气毁于一旦,若是天下读书人将来全将诗歌放在首位,再不重视文章,将来文不成文,朝廷又如何取士?
&esp;&esp;唯恐全天下读书人被天外居士带偏赛道,忧国忧民之心全注于此篇文章之中。
&esp;&esp;天外居士包藏祸心,而他才是真正为全天下读书人考虑的人,这一番拉踩,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esp;&esp;谢景行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倒是更加好奇另一件事,“一位翰林修撰写出来的文章能这么快就传遍整个大炎朝?”
&esp;&esp;若他没记错,翰林修撰只是从六品,就算是考中状元后才被授予翰林修撰一职,才学过人,这一篇文章造成的影响范围也太广。
&esp;&esp;这明显不是长公主一系,不然能如此旗帜鲜明地与长公主打擂?不论其他,天外居士分明是长公主一方,会如此针砭天外居士,绝不可能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