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刻钟后,祝世维带着谢景行和屿哥儿到了书房。
&esp;&esp;谢景行刚跨进门里,书房里挂着的一副书法就撞进他眼里,上面的字体龙飞凤舞,看着很是潇洒,可吸引他注意力的不是书法有多好,而是上面写的内容。
&esp;&esp;赫然是当初他默的李白的那首诗!
&esp;&esp;瞧着谢景行直勾勾地盯着那边,屿哥儿也看过去,“那是祝爷爷去年专门去信找人写的,上面是谢哥哥送给我的那首诗。”
&esp;&esp;拉着谢景行的手,屿哥儿两人走到书法跟前。
&esp;&esp;祝世维笑得得意,“好诗得有好字来配,你写给屿哥儿的那副字我是不能想了,只能找了擅书的老友,舍了我一坛子上好的梨花白,才总算是得了这一副勉强配得上这首诗的墨宝。”
&esp;&esp;他没说的是,大炎朝读书人都爱诗,他那老友也不例外,不止给他送回来了这一副墨宝,为了感谢祝世维让他读到了这首好诗,还倒送给祝世维一壶他珍藏许久的雾里花和几块好墨。
&esp;&esp;喜地祝世维当晚一边欣赏诗和字,一边把整壶雾里花全喝了,醉倒到,今年二月的县试,你定是来不及参考的,可要想通过明年的县试和府试,甚至是院试,你必须得需要下苦工才成。”
&esp;&esp;谢景行答应道:“学生必将全力以赴。”
&esp;&esp;屿哥儿发现祝世维训话完了,也连忙说:“我也会努力的。”
&esp;&esp;严肃的气氛骤然松懈,谢景行送了口气,他还是喜欢轻松地学,若是课堂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他学起来会有负担,难免会影响心情。
&esp;&esp;祝世维也收齐脸上的严厉,笑着说:“屿哥儿我是不担心的,就是不知你们俩到时谁会学得更好些?”
&esp;&esp;有竞争才会有动力嘛。
&esp;&esp;想到竞争,祝世维看向谢景行,“等你考中了秀才,就得去县城书院读书了,科举路上形只影单可不成,总要寻三两志同道合的友人,不然,人生只余科举,也甚是无趣。”
&esp;&esp;谢景行明白这个道理,还有,闭门造车终究会走向死胡同,他有祝世维做老师引导也不够,就算一时取得成功,迟早也会落后、失败。
&esp;&esp;屿哥儿脸上笑容顿收,浮现出一丝急色,“那我呢?我又不能参加科举,到时谢哥哥去县城书院学习了,我怎么办?”难道他只能同谢哥哥一起读一年书吗?
&esp;&esp;祝世维有了这段时间的了解,知道屿哥儿同谢景行亲近,却没想到屿哥儿能这么不想离开谢景行。
&esp;&esp;谢景行转头看着屿哥儿,眼见着他眼里的快乐消失,轻声说:“没事,还有一年多时间呢,说不定过段时间屿哥儿就厌烦了,不想和我一起读书了呢。”
&esp;&esp;屿哥儿、经义等,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今日我先讲《大学》。”
&esp;&esp;谢景行端正坐姿,将桌上摆着的《大学》翻开,他不是那种仗着记忆力好就随意应对的人,双目炯炯地看着祝世维。
&esp;&esp;祝世维被下面两个小学生认真盯着,心中澎湃,不能做官,他还可以育人。
&esp;&esp;“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esp;&esp;祝世维先是自己抑扬顿挫地将通读了一遍,又让两人一句一句跟读。
&esp;&esp;谢景行清朗的少年音和屿哥儿温润绵软的声音交杂错落,很快,两人便将读熟了。
&esp;&esp;祝世维开始讲解其义,一般老师只会用朱熹注解讲义,他却不同。
&esp;&esp;“人的自然禀赋叫做‘性’,顺着本性行事叫做‘道’,按照“道”的原则修养叫做‘教’。”注
&esp;&esp;祝世维先将朱熹注解说了一遍,没有停下,又说:“这句话不外乎‘遵从本性’四字,纯净无私的天性来源于上天,遵从本性,遵寻天地万物自然变化,平衡自身,理解并实践自身的‘道’,最终自我完善,与天性合二为一。”
&esp;&esp;一段话说完,祝世维喝了口茶,缓解了嘴里的干咳,“以大炎朝开国皇帝来说,他一开始只做一个天下处处可见的本分农民,可在上天降下灾祸后,又一步步成为开国皇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就是在遵从本性,一步步实现天人合一,如此才为大炎朝平顺度过一百多年奠下基础。”
&esp;&esp;谢景行和屿哥儿听得连连点头,眼睛一瞬不瞬看着祝世维。
&esp;&esp;祝世维越讲越得劲儿,也愈发投入,将深奥道理融于史实讲解。
&esp;&esp;谢景行也喜欢这种教法,身心投入。
&esp;&esp;不知不觉太阳就升上了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