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就是庶族夫人见到他们两个,总是要打听他二人是否婚配。
韶言有耐心,感觉还行。但次数一多,凌若暄便觉得心烦,少不得让韶言替他解围。
“她们真可怕。”凌若暄感叹,“你是没看到她们看你的眼神,那哪是看人,分明是在看货物,也在拿自己家女儿当货物。亏得她们愿意将女儿送出来求学,我还以为格局有多大,没想到,重心还是放在嫁娶之事上。”
“忍一忍就是了,他们毕竟是长辈,不好不给她们面子。”韶言道,“你要是觉得烦心,驿站这边便留我一人,你去书塾那边好了。”
也不知道现在驿站和书塾哪边更让人焦头烂额。
凌若暄还算稳重,韶言对他蛮放心的,只是担忧书塾那边又发生打架斗殴的恶劣事件,担忧凌若暄没忍住,和他们扭打到一团。
因此韶言再三叮嘱凌若暄之后,才肯放他走。
韶言原以为,驿站这边顶多事庶族夫人们说话絮叨了些,有的小姐公子们难伺候了些。没想到刺茬就是刺茬,打架斗殴不限时间不限地点。
庐陵兰氏,又一个杭州君氏附近的家族。
江南水乡养出来的也不全是温润如玉的君子。那兰
氏的七公子,名唤兰翎,又称兰七。倒不能说他不是君子,只能说他,实在被父母娇惯了些。
兰宗主妻妾众多,儿女成群,但嫡生子只有两个,兰七年纪最小最小,又是老来嫡生子,故而夫妻二人确实是过分宠爱了些。
凌若暄道:“这有什么?我爹老来得子,就我一个儿子,不照样该打打该骂骂,那兰七若是我爹的儿子,他得天天吃戒鞭。”
庐陵离姑苏也不远,想来凌若暄以前与兰七有过接触,并且,深受其害。
按理来说,兰氏爱怎么教养子女都好,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和外人什么关系。但兰七既然已至君氏求学,那自然应当有所收敛,不是谁人都像他父母兄姊一般惯着他。
可是这从小就众星捧月的公子哥,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转性的。
庐陵离杭州也不远,在兰七眼里西湖就是个大水坑,连水泡子都算不上。故而他早早地就安顿在东篱书塾,只是……
只是他未免太挑了些。
东篱书塾没有一人间,最少最少也是两人并一间,但这兰七公子着实不讲理,非要住单间。
当时接待他的是凌若暄。凌若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讲了半天都没讲通。
兰翎同他认识,想来以前他们对彼此的印象都不好,故而几番交涉下来,气氛剑弩拔张,恐怕是要动手。
还好这时候韶言来了,他看形势不对,赶紧从凌若暄身后绕到二人中间。
“怎么了这
是?”
他将二人隔开,杜绝了动手的可能。
兰翎不认识韶言,对他的态度能比凌若暄好一点,但同样是在无理取闹。韶言上哪儿给他安排单间去,这兰七公子还要得寸进尺,想带上两个家仆一起。
“兰七公子,别说是书塾,就是放眼整个烟雨楼台,除非您愿意做斋长,否则没有哪个普通学子是住单间的。”
怕他挑毛病,韶言又补充道:“不过这斋长需要巡夜,一天睡不到三个时辰,您要是熬得住,也成。”
“不给我单独一间房,那我的两个贴身侍从住哪里?”
“兰七,你这可就有点得寸进尺了。”凌若暄道。
韶言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然后好声好气地同兰翎说:“兰公子,这于理不合。别说是您,就是君氏的君衍君二公子,他在烟雨楼台住的也不是单间,身边更没有侍从。”
那日韶言同凌若暄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勉为其难将兰七应付过去。
但兰七不仅娇纵,还飞扬跋扈,同禾城周氏的四公子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也是得亏韶言去的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在书塾,人多口杂,难免发生些口角。这些少年又年轻,血气方刚,一时控制不住动手也勉强算情有可原。
但怎么,在驿站附近,都能吵起来呢。
这次与其说是打架斗殴,倒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欺负。哪怕来求学的都是庶族公子,哪怕兰氏在庶族里数一数二,
也由不得这般欺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