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一直折腾到戌时,天都快黑了。卫臹倚着栏杆昏昏欲睡,若不是韶言拉了他一把,只怕是要栽到地上。
“喏。”韶言把画递给他,“天黑了,快些回去吧。”
卫臹接过,美滋滋地看起来。小师叔就是小师叔,画
的真好。卫臹嘟囔着回去要好好裱起来,韶言听了,笑话他:“在房里挂自己的画像,不觉得别扭吗?”
“怎么会别扭。”卫臹反驳他,“我生的已经很俊了,小师叔却画出我的十二分俊逸。把这画像挂在床头,每天早上醒来不用照镜子就看到这样一张俊脸,我一下子就精神了。”
……还怪自恋的。
卫臹蹦蹦跳跳地回去了。韶言注视着他的背影,淡淡一笑,低头收拾起东西。
他知道,今夜有些事要发生了。
如韶言所料,第二天卯时未至,君淮就来请他下山。
韶言因早有预料,昨夜睡的很早,今早起来更是神采奕奕,与君淮眼底的疲惫形成鲜明对比。
“您怕不是一夜未眠。”韶言说。
君淮没有否认,忧心忡忡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韶言又笑了:“好在现在失眠的不只您一个。”
“你都知道了。”君淮停下脚步,深深地叹气。
“宗主和我提过。”韶言道,“能猜出来。”
良久的沉默过后,韶言又问:“是要怎么处置他?”
君淮垂下眼眸:“若是数罪并罚,只怕是要……”
啊呀,那可真是。韶言的脸上浮现出惋惜之色,他问君淮:“那少主您是怎么想的?”
“……他毕竟是我叔父。”君淮最后留下这么一句话。
“那就只能看宗主怎么处置了。”
君氏的长老们怕是为照夜君作乱一事讨论了整整一夜。韶言去时,恰好碰到几个君氏
的长辈,皆是眼底乌青。他们看到韶言,也很是意外。
“宗主难道要让外姓人也掺和到家事里?”
不等君淮说话,韶言先开口了:“外姓人又如何,难道照夜君这么快就已经被逐出君氏?”
他说这话是低着头,一脸的谦卑,语气听着也没有半分嘲讽之意。
但这话中之意再明确不过。
那二人或许是不愿与韶言一个黄口小儿辩驳,直接拂袖而去。他们走后,韶言看向君淮,郑重其事道:“少主,如今的君氏也只是表面平和,谁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藏了多少个照夜君。”
韶言毕竟是外姓人,话不能多说,只祈求君淮自己能想通。他随着君淮进入圆影小筑,走进里间,抬头便看到君懿和垂首侍立的君衍。
君懿看到他二人,略带疲惫地点了点头,然后对身旁的君衍说:“晰云,你上山,去把你三叔请来。”
若真要请来君悫,先前让君淮上山时就应该把话说完,哪用君衍多跑一趟。韶言瞬间就明白,君懿这是要支开君衍。
“让二公子留在这里,我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