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这是成心难为我,韶言腹诽。
往后韶言就搬去和元竹住一间院子。
元氏不比君氏,奴仆众多,元竹这院里婢女小厮护卫一应俱全。韶言被安排到了偏房,思索一下觉得自己来这儿好像也没什么用。
还是有用的,元竹身边的婢女可人说,韶二公子你一来,今天四公子多吃了两碗饭呢。
确实是多吃了两碗饭,大半夜的
积食,哭着喊着跑到韶言屋里说肚子疼。
他一闹,别说是外间值夜的两个婢子,另外四个也跟着一起进来,把元竹围成一团。
“四公子,怎么啦?”
元竹说肚子疼,婢女妙人就拿了糖盒哄他:“公子乖,吃了糖就不疼了。”
不是……还吃啊?
这肯定不行。糖盒被另一个婢女佳人撤下,韶言刚松口气,佳人拿了包果丹皮。
“公子,这个消食,你多吃这个。”
……姐姐,你们别太离谱。
到最后还是妙人去找了大夫过来。
一看这满院的奴仆,都对元四公子溺爱过甚,韶言忍不住唉声叹气,这可不行。
不说别的,深更半夜,不听传唤就闯进主子房间,已经很不守规矩了。哪怕元竹痴傻,可总归男女授受不亲,他这个年纪,这万一弄出点乱子来……
韶言心想,就没人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明日韶言拜访元夫人,委婉地提了一下这个事。谁料元夫人沉吟片刻,竟直接将元竹的六个婢女削减至两个,只留下比较靠谱的可人与良人。
“他父亲太过宠爱他了,要那么多婢子做甚。”元夫人道,“你在他身边,我也能略微放心些。他毕竟是个男孩儿,终日混在脂粉堆里与婢女玩乐,实在不成体统。你在他身边,我也能略微放心些。”
元夫人面上的脂粉涂得厚重,可韶言还是注意到她眼下的乌青,明显是连着多日不曾安眠。
对她的疲态,韶言尽
收眼底,但他无意窥探。
这元氏的谜题……还真是多啊。韶言心道,找了个理由告退。
他在路上沉思,走的慢了些,因而碰见了陆昭。
好巧不巧。
韶言养伤这两个月,为了不引起怀疑节外生枝,他和陆昭都竭力避免接触。不过都这时候了,也不用太避嫌。韶言和她打了声招呼,陆昭抬眼往向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你这是得偿所愿了。”
如今他每日还是喝药调理身体,这得偿所愿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但这是韶言自己选的。
“还要多谢姐姐你。”韶言轻声说。
“没死算你命大。”她说,“开门见山,你帮我个忙。”
“什么?”
“三月廿八是婆母生日,我要绣一副神像。”她叹气,“本来这功劳应该是我一个人的,可必须得带上你,我还怪不高兴的。”
“为何必须要带上我?”韶言疑惑。
“因为要绣是你们辽东的神。”
“……哪一位?”韶言面色不改,虽是如此问,但已经猜到了。
陆昭答:“瀛洲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