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已经顺着剑身往下流,卫臻额上已满是汗水,再看韶言,仍是不动如山。
“你他妈的——”
“你信我。”
他没有问卫臻信不信他,只淡淡的说了这三个字,好像是在不带一丝感情地通知卫臻,又好像实在威胁他。
“……把手松开。”卫臻妥协了,“我信。”
将剑收回去,卫臻看见韶言手心的血口,还有些心有余悸。但这好像显得他有些心虚似的,因而卫臻又补上一句:“你最好记得你说过的话!”
卫臻领人走了,韶言没有再多送他,只是在茶楼二楼的窗边静静地目送他远去。
韶言的痛觉也渐渐不敏锐了,手上的伤口竟也只是微微刺痛。他拿手帕暂且掩上,想着等回到元氏再做打算。
卫臹之事,暂且还没有解决之法。韶言今日上午去探望他,他虽然已经醒过来,但情绪低落,一句话也不肯说。
韶言就告诉他:“卫二公子今日便要走了。”
卫臹的眼睛这才有些光亮。
“走、走得好啊。”卫臹说,“我不是他的亲兄弟……”
“他不愿意走。”韶言说,“是我劝他赶快走。”
“还有那事……”韶言安慰卫臹,“也不一定为真。”
尽管他自己心里也觉得此事八九不离十
,但他还是这样和卫臹说。
“不一定为真?”卫臹眼底浮现一抹痛苦之色,“小师叔,你真这样想吗?”
把韶言问住了。
“那我换一种说法。”韶言叹气,“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的身份当真如元琏所说一般,那又如何呢?卫宗主和卫夫人这些年是否因为你并非他们亲生子而对你有失偏颇?你和他们也并非是全然没有亲缘,只是亲兄弟变成表兄弟,爹娘变成了舅舅舅妈,还是一家人啊。”
“可我的亲生父母呢?”卫臹问,“他们说我是云氏余孽。”
“我好后悔啊……”卫臹掉起眼泪,“我以前怎么不用功读书,我什么也不知道……更别说云氏了,我简直是一无所知!”
卫臹低头哭了一会儿,又问韶言:“元氏会怎么对我?不会为难卫氏吧?”
这韶言无法回答。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他们暂且还不会伤你性命。”韶言说,“你大概会和我二叔一样。”
“被关在元氏十几年?”
“那应该不会。”韶言委婉道。
元氏怎么可能等到那个时候?
……对啊,元氏怎么可能等到那个时候?
韶言猛地想到,他二叔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囚于元氏十四年?
元英扣着卫臹,又要让卫氏夫妇亲自走穗城一趟,这明摆着是要发难于卫氏,拿卫臹大做文章,这中间还不知道要牵连多少人,弄出多大的乱子。
但韶俊平呢?韶俊平若真犯下什么罪责,
为何十四年也不见元英对韶氏大动干戈?好像只要他扣住韶俊平,事情就解决了一样。
韶言微微皱眉,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卫臹一天没吃东西了,如今还是没什么胃口,韶言硬是劝着他喝了一碗燕窝粥。看着卫臹哭肿的眼睛,韶言鬼使神差地问他:“你要不要给卫二公子捎带一些东西?”
这才有了六字书信和一缕乌发。
大概是被韶俊平弄出了心理阴影,元英可能怕卫臹也想不开闹自戕,囚着卫臹的房间周围日日夜夜都派人把守,屋子里所有能伤人的利器和物件都被收去。行动受限,卫臹无聊的很。
“你千万别想不开。”韶言和他说,“世上没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