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韶言的事……”她犹疑着不知如何开口。
韶俊平看了她一眼:“死了吗?”
“……啊?”
“他还活着吗?”韶俊平又问了一遍。
“性命无虞,只是……”
“那就好。”韶俊平打断她的话,“活着就够了。”
“只要一息尚存,那便还有希望。”
他叹息一声:“游子终究能回到家乡。”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还是韶言,还是韶俊成。
亦或者三者都有。
楚若得知元琏那事时,已经是四月初七了。
他还有伤在身,却衣服都顾不得披一件,披发跣足踏着夜色来到云螭台。
护卫自然不会让他闯入,他便在云螭台外不停叩首。
“宗主,求您让我去陪二公子!”
“宗主,求您让奴才如愿以偿!”
“宗主,二公子身边离不开人,求您让奴才继续伺候二公子!”
他不停磕头,喊得声嘶力竭,护卫要把他拖走,他还是不停地喊。
“宗主,奴才求您……”
大半夜的在云螭台喧哗,便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他死的。元英已经示意护卫将楚若就地处决,谁料楚若见到闪着寒光的剑刃,又喊道:
“求宗主让奴才死在二公子身边!”
楼晴丝听了,于心不忍,她劝元英:“他毕竟对长宜一片真心,我看不如……”
罢了罢了。元英叹气,还是大发慈悲见了楚若一面。
“我不是说了吗?元琏暴毙,元氏再没有二公子,你要怎么陪他伺
候他?”
楚若头破血流,样子实在难看。如此这般,他见到元英还是频频磕头。
“上穷碧落下黄泉,二公子便是下了阴曹地府,奴才也是要跟着的。”
“哦——”元英点了点头,“那既然如此,你这下贱玩意儿随便找个地方自我了断便是,怎么临死之前还要过来脏了我的眼。”
楚若一愣,头磕得更重。
“奴才就是死,也是要死在二公子身边的。”
他竭力控制着颤抖的身体,咬牙说道。
“好。”元英说,“我成全你。”
“去,找一口棺材过来,把这奴才装里面,记得钉死了。”元英冷笑一声,“抬到庄子里去。”
护卫领命,而楚若维持着跪地的姿势。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元英说,“一会儿棺材抬过来,你就是不愿意也不行了。”
谁料楚若说:“多谢宗主成全。”
他嗓音嘶哑不堪,这时却能从中听到几分释然。
“临走之前,奴才斗胆再和您讨个恩典。”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脏兮兮的笑脸。
“你说。”
“奴才这般去见二公子,实在不得体,又怎能争得过沈舒杭。”他道,“请宗主准许我整理仪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