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二公子,二公子!
又是二公子!
“寮长”二字听起来也比“二公子”三个字好听。韶言无奈地想自己是不是这辈子都得背着这个身份,三四十岁的人了还叫公子。
他抬眼
看了看韶小凡,本来打算让他改口的心思也没了。
算了算了,韶言自我安慰,这些年都过去了,这会儿还能忍不住,难为小辈做什么。
他只对韶小凡说:“我看你春花哥,见到我似乎很惊慌尴尬的模样。我不好直接将他找来,倒好像有意为难他。你似乎与他相熟,便告诉他无需介怀。”韶言又笑道:“那女儿红可真是好酒。”
院子里摆了一溜小木凳,还是韶康云留下的。韶言这几日将里头的半成品和失败品加工修整了一下,又顺便多做出一些来,故而这三十个门生才不至于干杵在那里。
但是木匠活毕竟是刻在每个韶氏人的血液里。八尺高的汉子,缩在小木凳上确实有点不太雅观。韶言眼瞅着不远处一个门生一会儿调整一下姿势,看的只想笑。
又过一会儿,这年轻门生终于捱不住,把木凳从屁股底下抽出来站起。韶言这才发现这后生如此高大,比周围人高出半个脑袋去。当然,和韶言比还是差了一点。
韶言闲着也是闲着,便要看这年轻后生接下来要做何事。但韶言万万没想到,小木凳刚刚被他拿到手里,便吸引了这后生的注意力。他自己看了半天还不够,拉住一旁正在同人闲聊的好兄弟,侃侃而谈。
……至于嘛?韶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想这未免夸张了些。
虽然旁边有个人对一块木头疙瘩如此痴迷,但那被硬拉过来的
门生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韶言能看出他并没有认真听,这倒是让韶言奇怪,按理说韶氏弟子应该都……
他对木工如此冷淡,那他大概率不姓韶。
这可是引起了韶言的兴趣。韶言对这门生还有些印象,方才领头的就是他。若非韶姓,还能如此被人器重,那肯定是有些东西。
那被人硬拉过来的,大概是寻思着应付一会儿也就算了,谁成想这还说个没完。他一扭头,看见韶言,便似得了救星,拉着那还在侃侃而谈的好兄弟往韶言这边来。
“晚辈朱惑,拜见二公子。”
姓朱……还真不姓韶。
被朱惑拉过来的那位,懵了半天,才讷讷道:“晚辈韶子奚,拜见二公子。”
年轻人。韶言见了他们,便觉得欢喜。他想起身,却被朱惑劝住了。
“您这……是急病吗?”
朱惑斟酌了一下才问。毕竟现在全辽东都知道韶言先前从鬼门关走一遭,谁也不知道韶言现在是因为什么糟蹋成这模样的。
韶言便长吁短叹起来,三分病让他装出了十二分。一边咳嗽,一边声泪俱下地控诉着那些贼人的暴行。
“咳咳咳……东西丢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补上就好了。可我是以韶氏的名义奔赴宁古塔,他们这般做,便是拂了韶氏的面子。”他病歪歪地瘫在四轮车上,“宁古塔乱了多少年了?也是时候刚改天换日了。”
韶氏能稳坐辽东之主之位多年,和出色
地洗脑教育是分不开的。爱族爱家的观念要从娃娃抓起,给小孩灌输这种个人和韶氏荣辱与共的思想,于是便能养出不少一心维护韶氏的死士。
韶言虽不在韶氏长大,对这种手段也是相当了解。年轻人,尤其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最受不了这种鼓动。
他这一番话下去,倒惹得这些门生个个群情激奋,恨不得现在就去给二公子同韶氏讨回脸面。
还是韶炳东一番敲锣打鼓让他们的心情平复下来:“我说各位,是不是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