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具尸体,算上刚才与韶言缠斗那三人,一共是十个人。
怎么这么多?且不说如此多的杀手在君氏的领地有多离谱,关键是他们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要杀谁?肯定不是杀韶言,总不能大半夜堵在这条路上见谁杀谁吧,只是韶言恰巧撞上了而已。
韶言检查了一下这七个人的死状,也都是致命伤,几乎刀刀见血封喉。
就在韶言站在死人堆里沉思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极其微弱的呼吸声。
这绝对不是这十名杀手中的任何一个发出的,韶言不仅检查了他们的尸体,还补了刀,确保不放过任何一个。那这呼吸声……
韶言竖起耳朵去听,顺着微弱的呼吸声走过去,走到远处一个长满荒草的灌木丛附近。
出于谨慎,韶言并没有直接上前。
他在观察,得益于他良好的夜视能力,他能够看清楚躺在草地里的那人究竟是什么情况。那人明显是身受重伤,恐怕没多久就
要死了。
韶言一开始怀疑这人也是杀手,但他却看到这人身侧的弯刀,和韶言方才捡起的这把非常相似。
难道方才是他扔出的弯刀,难道杀手们要追杀他?
韶言最终选择了上前。
一个重伤濒死的人,韶言还是有把握不被他伤到的。
凑近之后,韶言低下腰,以便能看清对方的伤势。那人原本半闭着眼,韶言伸出一只手要翻看他的伤口,还未触及那暗色的衣领手腕就被紧紧攥住。
那根本不像是个重伤濒死之人该有的力道。或许他伤的没那么重,或许他就是如此,即使重伤也气力犹在,否则没有办法解释韶言捡到的那只弯刀。
草丛中的那双眼睛黑的让人心底发凉,那是一双看过太多惨象、鲜血和死人的眼睛,一双只能在黑夜里睁大的眼睛,一双属于刺客的眼。
像狼,像老虎,像猎豹。哪怕他正在流血——拔了牙的老虎仍旧是老虎。韶言被这双眼睛紧紧盯着,他没退却,平静地和这野兽似的刺客对视。
“你做什么?”那野兽问,并且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韶言还未回答,另一只手已攀到他的脖颈,而且逐渐收紧。韶言没动,甚至躲都未躲一下,他微微仰起脖子,将自己脆弱的部位大胆地暴露给受伤的野兽。
“你受伤了。”他只吐出四个字。
似乎是他主动示弱的行为取悦到了对方,那只手并未继续施力。一时间,空气里只有伤者沉
重的喘息。若不是他还喘着气,以及脖颈上的手还在,韶言几乎以为这人已经昏死过去。
“我如何信你一个过路人?
韶言看起来相当轻松,他平冷静地与这只野兽对话,阐述当前的情况:“我若想补刀何不趁早?这里是君氏后山,平日里鲜少有人路过。没有我,你只怕只能等死。与其一起便宜了野草,你倒不如信我一次。”
“何况……”他双手负在身后,整个身子像前压去,弄得那人的胳膊也跟着弯曲,但手仍覆在韶言的脖颈。韶言忍住嗓间溢出的咳嗽,凑近他:
“强弩之末,你没得选了。”
被掐的更紧了。韶言闭上眼,紧皱眉头,但未吭一声。很快,他感觉喉咙一松,那人缓缓松开了他的手。
“你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弯刀就在你手边。”韶言说,“你如果真要杀我,为何不直接用刀呢?”
这个时候,韶言那个秘密山洞就起了作用。他把黎孤放到干草堆上,替他止血。
先前同秦惟时与萧鹿衔学的医术勉强起了一点作用,柔和的灵力覆盖在伤口上,韶言又给他输送了不少灵力,勉强让他暂时保住命。
忙完这一切,韶言才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的荒谬。他为何要救下这个来路不明的危险分子,还把他带进山洞里。不管是补刀杀了他还是将他交给君氏,哪种选择都比现在明智。
……就当是感谢他那一刀吧,韶言想。
但是外
面的惨状,他抹了一把脸上几乎已经凝固了的血,必须得尽快禀告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