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开君衍而留下自己,这让韶言心有不安,他只想躲开。但君懿摇头:“有些话,不适合让你说。”
待君衍离去,君懿才抬起眼睛看向长子。
“眠之,你是怎么考虑的?”
“儿子还是那句话。”君淮闭上眼睛,“三叔罪不至此。”
“他毕竟是您的手足兄弟,即使犯下如此大错,也
不至于处极刑。幽禁、流放……总归是保得他一条命。”
“幽禁,流放。”君懿似乎在轻笑,“你不了解他,若真那么对待他,那才叫他生不如死呢。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晰云,你难道和他们一样,希望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像翻书一样翻过这一页?”
君懿的声音很轻,但语气里透露出一丝不容人无视的威严。君淮睁开眼,直接跪下:“儿子不敢。”
“那好。”君懿说,“既然如此,那我要你拿着玉沙……”
“去给他一个了断。”
这句话掷地有声,韶言听了都觉得头皮微微发麻,更别说君淮。君淮骤然抬头,眉目间都是纠结与不可置信。
“父亲,不可!”
然而君懿没再看他。君懿偏过头,用帕子掩着下半张脸咳嗽。
“若今晚子时我还没有得到答复。”君懿说,“我就只能让晰云来了。”
“你想让他也掺和进来吗?”
听到君衍的名字,君淮和韶言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君淮沉默,随即重重叩首。
“孩儿实在做不到啊。”
“咳咳咳……”君懿咳嗽着直起身子,“你做不到,难道我就真的铁石心肠,能不带半分犹豫屠戮手足?可你的叔父,他犯下那一桩桩罪行时可有想过我是他的长兄。”
君懿句句血泪:“如今我还在,尚且能控制局势。可若有一天我不在,你要如何?晰云要如何?妇人之仁是做不住宗主之位的。我知
晓你的秉性,你是天边一片云,的确不该被长困于此。可读了圣贤书的未必就是君子,你步步退,他们步步逼,不会给你留退路。”
“就算你自己舍生忘死,可你难道不管晰云?”
君淮身子一顿,缓慢起身。他闭上眼,如同脱力一般。
“儿子明白。”
君淮告退。
韶言看着他微微发颤的背影,很是担心。他方要追出去,君懿却在他身后轻声叫住他:
“阿言,他狠不下心。”君懿朝他点头,“你帮帮他。”
这便是要他“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了。
韶言微微低头:“弟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