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宜风并没有第一时间问起卫臻卫臹的事,他来这儿找韶言的目的似乎更偏向于叙旧。程宜风现在说话倒不像韶言初见时那般小心翼翼畏畏缩缩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和韶言熟悉。但不管怎么说,程宜风这两年都是有很大长进的。
更像是一位世家公子了。
二人都提起近况,韶言在这边经历的事可谓是乏善可陈,实在没什么好说的。程宜风那边倒是有许多事,比如他父亲程宗主如何摔断了腿(韶言在这之前还怀疑
这是程氏找的理由),又说道弟弟妹妹们何其调皮,还讲到他大嫂已怀胎八月,也就在这几天临盆……
说了这么多,韶言突然想起了程二公子程宜泽。按理来说,程宜君不能来穗城,应该来的是他啊,怎么会是程宜风呢。韶言去问,程宜风答道:
“我父亲母亲正给我二哥张罗婚事。仙门百家的小姐们也相看了不少,他们已经有了中意的人家,只是还在犹豫。”
“哦?是哪家?”
“冀州卞氏。”
冀州卞氏,韶言记得东篱书塾里确实有这户人家的公子。只是那位卞氏的公子终日和兰七混在一处,就如同楼承安和元英。韶言对兰七身后的那些人都没什么太深印象,他毕竟没在书塾待上几天,顶多是对得上书塾里那些同窗的名字和脸。
“既然中意,为何还要犹豫?”
程宜风叹气:“姑娘是个好姑娘,就是她的父兄……唉,韶兄有所不知啊。”
他说的隐晦,韶言却听懂了。想来是卞氏名声不佳,程氏因而有所顾虑。
“世家里的小姐那么多,程二公子也不必因一庶族姑娘伤神。”韶言如此安慰道。
“那倒不是。”程宜风说,“相看那么多小姐,我二哥没有特殊中意的。他……好像娶谁都行,只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家务事说了这么多,程宜风终于想起正事。犹豫再三,他还是选择问韶言:“韶兄,你同我说实话,卫氏可是出了什
么事?”
“什么?”
“臻表哥为何昨日就走了?而且走的这般匆忙,甚至都不曾和我打声招呼。”程宜风忧心忡忡,“还有就是,为何前日元夫人生辰宴后,我就再没看到臹表哥一眼呢?”
韶言本想说卫臹和卫臻一并走了,但又考虑到程宜风可能已经注意到只有卫臻一人离去。因而他答:“卫宗主和卫夫人还在闭关,卫氏不可一日无主,那么多事务积压,卫二公子急一些也很正常。至于卫长公子嘛,据我所知,他并没有一起回去。你大表哥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指不定是‘此乐间,不思蜀’,想要在穗城多待些时日。”
“你不要多想。”韶言望向他,那目光让程宜风焦躁不安的心暂且沉静。
“不过呢,我还是建议你快些还家。”韶言话锋一转,让程宜风又是一愣:“啊?”
“你大嫂即将临盆,你难道不急着回去抱一抱小侄儿?”
韶言只轻飘飘说了这样一句话,但程宜风居然想通了一些事。
“你说得对。”程宜风深吸一口气,“明日我便动身。”
“我本来还打算多留几日,给韶兄过完生辰再走。”他叹气,“我还备了生辰礼,如今也只能提前给你。”
程宜风没有随身带着,回去之后托人把生辰礼给韶言送去。
那是一把折扇,上面绘着山水,是程宜风亲手所绘,的确很是用心。
韶言收下了。
今日元竹去云螭台寻元英去了
,韶言因而有了不少空闲的时间。他想,程宜风明日也要走了,那就只剩下君淮一个。如今不管是谁,多留在元氏一日就多一分危险。
思及此处,韶言本想提醒一下君淮,但听元珠说,君淮上午便已经动身离去了。
“也不知为何这般急。”元珠感叹道。
韶言心里却想不愧是他,如此敏锐地意识到了危险。
“君宗主重病卧床,君二公子年纪尚轻还需磨炼,他怎敢把君氏扔下太久。”韶言替君淮解释。
“也是。”元珠虽然表示理解,但面上不乏可惜之色,看得出他和君淮很是投缘,竟有些依依不舍。
“对了,他临走之前,还要捎送些东西给你,让我顺手放在了此处,想着何时拿去给你。”元珠笑了笑,“都放在箱子里,一会儿我命人给你送去。”
元氏少主事务繁忙,韶言既然无事,便没理由逗留太久。他向元珠道了声谢,就此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