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世家有对元氏宣战的理由,也可以没有。
卫氏的理由是卫臹,卫臹毕竟死在元氏手里,甚至还是背负着骂名死去;君氏的理由是君懿,元氏切断辽东通往杭州的官路,可不就是要间接要了君懿的命;程氏的理由则更为简单,只两个字——血债。
可卫臹本姓云,与卫氏无关;君懿日暮西山,辽东的药材不过是吊一口气;程氏的血债,按兵不动不会再又添上一层。
他们本来可以选择沉默,但他们选择了爆发。
韶言不清楚这是否在韶俊策意料之中。
快十一月了,穗城的天气还不是很冷。但辽东一定很冷——还可以更冷。
“元珠半个月之前就走了。”陆昭说,“元氏少主亲征辽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的兄长同样会上战场。”
他这一句话让陆昭沉默了。
她不知道韶言在想什么,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一股脑说出来:“岭南附近的家族,都响应元氏号召派遣修士北上。楼氏是一定跟着元氏走的,秦氏……估计又要走中立那条路。”
人是懂得趋利避害的。陆昭清楚,形势若真到了控制不住的那天,她若是还想活命,大概率要倚仗韶言。
多这么个人总比单打独斗要强。
陆昭说了很多,韶言静静地听着。等她说完,他若有所思地问:“你说我们会赢吗?”
这个问题让陆昭一愣。
“我
们”到底指的是元氏,还是……
“天冷了,你记得多添些衣服。”
陆昭还在思索,韶言却说起了关切的话:“厚一点。”
“……要多厚?”她下意识问。
韶言最后留给了她一抹笑:“越厚越好。”
他说,“你没有去过辽东,不知道那里有多冷。”
回去之后,韶言从自己的衣裳里挑了一件棉衣,按元竹的尺寸改小了点。元竹不是很能理解韶言为什么要量他多高多宽,小公子一脸疑惑,但还是乖乖让韶言摆弄。
结束了,韶言笑话他:“你最近吃胖了。”
元竹差点没跳起来,晚饭都要比平时吃的少些。
那件衣裳韶言赶的很急,从白天改到晚上,几乎整整一夜都没合眼。
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韶言才把手里的针线放下,一根长簪便贴着他的发丝略过,插进了墙里。
“……”
簪子韶言记得,他在元芊芊头上见到过。
他倒也不慌,只是盘算元芊芊怎么突然回来了?明明她同元玖一起北上,嘶,莫不是元玖也回来了。
“辽东韶氏谋逆,你竟还能安坐于此?”
“那您以为我该如何?”韶言反问她。
他起身,揉揉了额角,眼里净是血丝,但这般疲惫神态却又给他添上几分与平日里不一样的慵懒。
“四公子这会儿还睡着,您要杀要剐我都悉听尊便——但得换个地方。”
韶言自以为没有得罪过元芊芊,可他毕竟姓韶,元芊芊
因为韶氏迁怒于他也很正常,可以理解。这样想着,他跟着元芊芊穿过地牢,来到了豹房。
哦,原来元氏还有这样个地方。看来元英上次还是对韶言手下留情,韶言白白来地牢一遭,连这么个地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