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和夫人都已经安排妥当,长公子不必担心。”韶琛只当他担忧亲姐,安慰他道。
“不,我虽然也担心阿姐,但我更担心二弟。”韶景抓了抓头发。
“……”众人一起沉默。
大家都知道韶言人在穗城,如今韶氏与元氏陷入死战,只怕韶言是凶多吉少——这四个字都保守了,元英怕不是在韶氏宣战时就砍了韶言脑袋祭旗。
气氛一时间冷下来,庙里只能听见锅中咕噜噜叫的水。
这时坐在最外面的韶清柠忽地感到一股寒意。不是因为天冷,而是铁器的寒凉。
一把闪着寒光的铁剑从他头上劈下来,韶清柠
急忙往旁边一闪。
突生变故,但众人都不慌张,因为这实在是太过常见。又一剑袭来,让韶清乐抄起冻的邦邦硬的大饼挡住了。
他拿那大饼奋力一抡,使出十二分的气力往那不速之客的脑袋上砸,是本着把饼砸碎的意思去的。但饼比人的脑袋硬,把人砸晕了它也没断。
韶琛把人拖下去处理,韶琳还在那里拦着:“哎哎哎留个活口啊,看能不能问出点啥。”
“没这个必要吧?”韶琛看了看,“这人穿的衣裳这么薄,一看就知道地位不高,他能知道什么?就算他知道,那粤话一梭子一梭子呢,咱们谁听得懂啊!”
韶琳转念一想好像也是,所以不拦他杀人灭口,只让他注意别弄一身血。
而韶清乐还举着大饼啧啧称奇:“这玩意儿真硬啊,还真能砸死人。”
韶清橙难得幽默一把:“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人发一张大饼和一块冻豆腐,这不比刀剑好用多了?”
韶清柠补充一句:“还得加上族里每年中秋发的月饼。”
众人听了,都一起笑起来。
但韶景却注重到一个细节。
“看来元氏的物资确实供应不上了。”他朝手心哈了口气,“那些修士穿的那样薄,比起战死,他们更多会被冻死。”
“辽东还没到最冷的时候。”韶清乐说,“若再往北一些……”
“或许拉长战线真的有用。”最后有人总结道。
锅里的水终于开了,韶清橙把饼泡在里
面慢慢地煮,几个人各怀心事地吃完了这顿饭。
天是真的冷,但他们都穿着厚重的棉衣。不仅仅是他们,每个韶氏的修士皆是如此。辽东的冬天,不多穿点真的会死人的。
尤其是晚上,风雪夜,不找个能遮风挡雪的地方睡觉,就是穿得再厚也有眼睛一闭就再也睁不开的危险。
往后几日,天公不作美,下雨下雪下冰雹。天气严苛到连本地人都少见,韶景他们全副武装都不大能受得了,更别说元氏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满天风雪砸的他们几乎没法呼吸,脸被刮的生疼,哪怕浑身上下包的就剩一双眼睛,那睫毛上也是一层冰霜。
冷是一方面,主要是不爽,让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直想骂人。
辽东的严冬终于彻底降临。
几个人在雪地里滚打摸爬,还要提防随机遇见的捕兽夹。在这雪地,每迈一步都是折磨,偏偏他们还忧心打草惊蛇而不能御剑,只能靠两条腿。
走着走着,韶清柠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
不是捕兽夹,他没理,又往前走一步,还是踩中了东西。
奇怪。
几个人停下来,把韶清柠脚底下的东西挖了出来。好家伙!居然是个人!
是个死人,冻死的人。
看衣裳上的家纹,很明显是元氏的人,这不奇怪,甚至可以说是正常。
但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他们遇见了不止一个冻死的元氏修士。
要仅仅如此也就算了——然而韶琳甚
至在雪地里捡到了冻掉了的耳朵脚趾手指,韶清乐还踩到了一条胳膊。
“不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