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要滚蛋,忽然傅永道了声:“且慢。”
南玉磨磨蹭蹭的从书房捧了几幅字画过来,傅永抽出一卷拿在手里,对为首的大汉道:“这位大哥,这幅字你拿到街头,不愁卖不到十五两银子,快把津王殿下的钱还回去吧。”
杜北宸的便宜他可占不起。
那人一听有的赚,赶紧伸手,却被杜北宸拿着扇子拍了下,立即杀猪般的嚎叫起来:“啊,我的手,我的手……”
杜北宸面色不善,牵起唇角冷声发笑:“这也是你能拿的?”
朱祁见主子生气了,很懂事地抬起一脚把三人挨个踹飞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公子,”南玉见状赶紧从傅永手里把字拿过来揽在怀里:“我搁回去。”
谁不知道他们公子的字一幅难求,就这么随便拿去抵债实在是有辱斯文。
这回,他站杜北宸。
“回来。”傅永瞧着这一家子不上台面的自己人,心里着实无奈:“你且带青玦下去,好好教他规矩,不得胡来。”
他有话要跟杜北宸说。
傅青玦本不想走,却见朱祁冷冷盯着他看,腿软的功夫,被南玉连拉带拽弄走了。
见傅永把下人都支开了,杜北宸自作多情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挑挑眉,先开口道:“阿永可是想和本王亲近些?”
碍着旁人的面他都有些不自在呢。
“……”还没闪离现场的朱祁闻言朝蹲在树杈上数钱的秃头鹦鹉招招手,一人一鸟转瞬没了影子。
傅永看着杜北宸,仿佛没听见刚才那句话似的,压低声音冷然开口:“殿下慷概解围,臣感激不尽。但寒舍不是皇子随便踏足的地方,殿下这般说来就来,恐失了体统,招来非议,臣惶恐不已,今晚定然难以安眠,还请殿□□恤。”
来就来吧,好好说话也行啊,动不动就出言调戏他,这谁受得了。
虽说重活一世脸皮厚了,可也搁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戳啊。
见傅永别过脸去,语调也严肃起来,杜北宸这才收了嬉笑:“这有何妨?本王有上好的安息香,睡前焚上一粒就是了。”
说着真从金线衮边的袖子里摸出一个香囊来,想了想,又塞了回去:“错了,本王睡的极好,从不用那个。”
一股极淡的苦香气从他身边拂过来,傅永皱眉,本来也没想要他的东西,反正该说的也说完了,于是不再浪费口舌:“殿下好意,臣心领了。天色晚了,臣送殿下回宫去吧。”
送走杜北宸,他要关起门来好好问问傅青玦那小子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忙着呢。
杜北宸哪里肯回去,就算要回宫,也不用傅永送,朱祁是干什么吃的。
再说,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他堂堂皇子的主意,就算想打,也要先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于是耍赖道:“左右宫中无事,又没有老师值守,回去也是闲着,本王便在你这里习字吧,往后少给你丢些人。”
傅永气到不行,又不能强行赶人,只好硬着头皮把杜北宸领到书房,面上恭恭敬敬地道:“臣这儿简陋,委屈殿下了。”
这都什么事儿吗。
他才要委屈死了。
这是一间窗明几净的朝南的房间,视野敞阔,推开纱窗,可以看见后面那方精致小巧的花坛,竹亭小榭,别有一番情调。
杜北宸心情大好,丝毫不讲究地往傅永书房的椅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从笔筒中掂起他的紫檀狼毫笔挥了挥:“这笔真是精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