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红缨彻底懵了,急忙搀扶:“这位大哥,不必如此。有什么冤屈,你尽管说。”她指了一下莫如深:“这位是刚刚擒获变身大盗的县尉莫如深大人,他一定帮你申冤。”
那个人跪着,走到了莫如深面前,那对母女也一起跪下了。
那个人说:“小人名叫刘三保,这是我妻刘赵氏和女儿刘玉兰。就在今夜,我女儿被人迷晕失身了。这可让我怎么活呀?”说完,一家三口又哭了起来。
莫如深和罗红缨急忙把他们搀了起来。等他们情绪稍微稳定一点后,莫如深才开始问话:“玉兰姑娘,失身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过于怪罪自己,同时,我也会帮你保密,保证不会透漏给其他人。本官当着悠悠苍天发誓,一定要严惩凶手。你现在能说话吗?”
刘玉兰容貌姣好,虽然不施粉黛,却是清水芙蓉。
她双眼含泪,慢慢点点头:“谢谢莫大人。今夜我正在熟睡,忽然闻到一种很特别的香味,本想起来查看。谁知觉得有点晕,最后就不省人事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衣衫不整,浑身乏力,动弹不得,已经——”她说不下去了,嘤嘤哭了起来。
罗红缨一咬牙:“又是迷香!”
莫如深问:“玉兰姑娘住的是哪个房间?”
刘三保指着另一间房说:“是最东边那间。”
莫如深说:“我需要到那个房间查看一下。”
刘三保说:“大人请便!”
莫如深走进了那间房,果然在窗户上发现了与吕家窗户纸上相同大小的洞。由此可见,作案手法是一致的。由于罗红缨无意中撞见了凶徒,这才发现凶徒是把人迷晕,然后带走,行不法之事后再送回来。罗红缨正是在凶徒把刘玉兰送回来时看见凶徒的。
仔细想来,吕小姐也曾被带走,凶手把她送回并抛下,然后开门离开。谁知撞见了听到动静的铃儿,凶手随手一刀把铃儿杀死了。
莫如深想走出房门,却发现脚有点软。他马上想到了可能是迷香还没有散尽,不禁惊叹道:“好厉害的迷香!”
幸亏发现得及时,要不然很多线索都无法寻找了。就像吕家,报案在几个时辰以后,多人进过小姐的房间,他们还处理过现场,所以那个案子里发现的线索不多。
天已经大亮了,莫如深没有回家,直接到衙门办公。整整一上午,他几乎没有挪动地方,思考着办案思路。中午吃饭的时候,与罗宗父女商量了一下。那个黑衣人消失在了县衙附近,估计与县衙僚属有关。
下午,莫如深与罗宗共同申请搜查县衙僚属的宅院。知县吴正清大人听写了汇报,当即同意了。他还决定亲自参与搜索,以防有人掣肘。他觉得以他一县父母之权威,估计没人敢驳他的面子。
莫如深从心里往外佩服这位知县大人,一切以百姓利益为重,在南宋末年这样一个动荡的社会里实属难能可贵。
根据罗宗的建议,吴正清没有让罗宗参加搜查,以免让主薄许永年起疑。一旦许永年以为是针对他的,事情恐怕会有麻烦。未时刚过,搜查正式开始。
由于罗红缨是目击者,她也参加了搜索。所有僚属以及他们的住处都进行了地毯式搜索,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搜查完许府,主薄许永年站在家门口,夹枪带棒地说:“吴大人,不知发生了什么案子,居然查到了自己人头上。这简直是怪异之极,恐怕这位新上任的代理县尉莫大人有些忝居其位吧。”
这句话把相当于把吴正清和莫如深的脸都打了,说莫如深就等同于说吴正清,因为莫如深是吴正清推荐的。
吴正清说:“许主薄见谅,县里发生了大案。凶手消失在了县衙附近,搜查一下实属正常。所有僚属的家宅都搜过了,当然也包括我和莫县尉的住处。许主薄申明大义,相信您能够理解!”
许永年撇着嘴说:“倒也没什么,真金不怕火炼!难道许某人还怕别人查我不成?”
吴正清拱手说:“那就好,我等告辞了。”
吴正清和莫如深准备率人离开,只见有两个人一路嬉闹着,向许永年的宅第走来。两人见到前面有大量官府的人,仍然没有停止嬉闹,如入无人之境。他们遇到吴大人的官轿,也没有躲。
衙役大怒:“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说:“哪里来的狗,在这儿狂犬吠日?”
两旁的衙役抡起水火棍打将过来,谁知公子哥的随从不是等闲之辈。随手用两臂搂住左右两条水火棍,衙役们使劲争夺,居然一动不动。众衙役各拿刀枪棍棒,对准了两人。
许永年大喝一声:“且慢!他们是我府上的贵客,休得无礼。”
吴正清问:“许主薄,这两位是何人?”
许永年指了一下那位公子,说:“这位公子叫做史汲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