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想不通,他?虽在世千年,活得比眼前之人?长久,却也?看不透周不渡的想法,行为,思?虑,甚至有时候他?与周不渡对视,会觉得此人?的眼睛染满了风霜与血腥,冷得令人?发怵。
——只有在看向那红衣少年时,才如乍暖还?寒,冰雪消融。
“当真不是为了谢纾?”
鬼医忍不住叹气道:“那孩子现在对你依赖得很,你是担心?他?没有你不行?”
“他?怎么会没我不行。”
周不渡哧笑一声,“先生言笑,是我离不开?他?。”
鬼医不置与否。周不渡粘不粘谢纾他?暂时还?不敢确认,只知道周不渡对谢纾的情感实在不太正常,偏偏此人?又善于掩藏,平日里根本无法察觉他?的真实想法。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了如此模样。
“他?从来不会因为没有谁,而不行。”
“他?比你和我想象的,都要坚强而强大?,勇敢得匪夷所思?。”
周不渡站在一地的黑暗中,书房满室的纸墨淡香,他?抬起一双眼,望向窗外?时,眼底满是凉意,他?咬碎嘴里的一粒红丸,指尖抽搐了一下,微微笑道:“蓬莱那边的好?戏应该正在上演。”
“虽然我很想现在就冲到他?们面前,将他?们每一个因为是是活下来的人?,抽筋拔骨,挖心?抽皮。”
“但是毕竟不能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
“不止蓬莱,应该是,全天?下,这一次都会知道,他?们口中的血观音究竟做了什么,而他?到底又是个怎样的人?。”
鬼医忍不住道:“小神医做的那些事……真的能打动他?们吗?”
“打动?”
周不渡的声音轻而诡异,他?转眸:“你觉得那些事,是打动么?”
鬼医想起周不渡曾经跟他?说过?的,关于谢纾如何炼药的过?程,又试想了一下那些人?亲眼目睹,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会羞愧得无地自容,会怀疑自己的价值,会质疑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意义,会觉得,自己凭什么是个人?,又凭什么无知无觉活了这样久。”
周不渡一字一句道:“我就是要让全天?下人?知道他?做的一切。一丝一毫,一点一滴,都不会放过?。”
一阵阴风呼啸而过?,鬼医不知为何,忽然打了个寒颤。
那阴风将满室的纸卷都掀起来,鬼医仓促地看了一眼,忽然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如坠冰窖。
那些黄纸上,密密麻麻都写满了同样的字,力透纸背,仿佛刀刻入木般,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一种绝望的疯狂,宛若野兽压抑着自己的内心?,把自己心?甘情愿地关在笼子里,用?链子拴着,即使已经被压抑得用?头疯狂地撞那铁笼,撞得鲜血淋漓,也?扼住它,不让它冲出去丝毫。
——“克制”。
“克制克制克制克制克制克制——”
“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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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天?色不知何时暗沉下来,高如巨塔的云山轰然塌陷,暴雨从天?而降,人?们猝不及防被淋了一脸,纷纷成了落汤鸡。
有人?不禁跳脚骂起来:【什么玩意?怎么忽然下雨了?刚刚不是还?晴空万里的吗???这又是要做什么???】
【天?上怎么会有座巨大?的石碑?】
【嗬,吓人?,上面怎么密密麻麻……刻了这么多?“正”字?我数一数……一,二,三,……十九,……一百七十八……两百零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