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劭一愣,“小先生何出此言啊?”
“适才琴调倏然变得高亢,显然是刻意差池,莫不是笑我不知音律?”
桥劭诧异地看着屏帐后面,脸色好似在说:有吗?我怎么听不出来?
诸葛巡看热闹似的张望一下:是呀,我也没听出来。
宴会气氛陡然转冷,竟是有些紧张起来,桥霜自知闯祸,当即出帐认错。
屏帐倏然掀开,一身亮黄身影跪于帐前,埋头致歉。
“禀父亲,是女儿的错,方才起了胜负之心,这才想试探一下诸葛先生,想不到先生音感敏锐,小女子佩服不已。”
桥霜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是真的服了,她挑选的音节十分隐晦,与曲调并不太大冲突。
然而这不仅被诸葛亮听出来了,甚至连她的小心思,也被诸葛亮扒出来了。
今日的脸,可丢大了。
若是因此惹怒了诸葛巡,小桥不敢往下想了。
不等桥劭开口斥责,忽有另一道洁白身影从一侧快步来到帐前,将妹妹护在身后。
“诸位将军,父亲,霜儿年幼无知,是我这個做姐姐的没有管束好,若要责罚,就请治女儿的罪。”
这,桥劭万万没想到,事情为何会进展成如此这般。
女儿的心思不仅当场被人识破,自己也认了,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那就是欺客。
一时间,桥劭也不知如何解释,全场沉默。
黄祖瞥了眼桥氏二女,眸光微眯,冷哼一声。
“哼,自作聪明,自取其辱,贤婿的琴技,岂是随便能让人质疑的。”
黄祖不懂琴技,但他的族弟黄承彦可是深谙此道,他相中诸葛亮,其中精通音律,也是原因之一。
黄祖对桥氏没什么好感,今日赏光全看在诸葛贤侄面上,他的话也让宴会气氛变得更加僵硬。
李术与盛惠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表态,只是将目光投向诸葛巡。
桥婉听不到动静,怯怯抬头,望向父亲,见父亲还在看着诸葛巡发怔,显然不知进退,就连李术叔叔与县长盛惠也全是看向诸葛巡,颇有以其马首是瞻之意。
顺着众人视线,桥婉望向那个端坐的青年。
青年眉宇平展,神情自若,侧眸看着自家弟弟,手里的筷子还不忘往嘴里送着肉片。
见到这一幕,桥婉心思玲珑,当即松了口气。
诸葛巡没当回事,这事就不大,想着便细眸悄悄打量起诸葛巡。
一身儒衫,外披氅衣,头束简易缁撮,几乎看不到官吏习气,像一个没出仕的学子。
这与桥婉想象中的诸葛巡是身披甲胄战袍,横扫千军的武将风姿,相去甚远,他的体格,也不像是那种威猛武将。
弹琴的事上,刚吃过一次亏,桥婉不敢托大,只觉得人不可貌相。
能征善战,与长相也不冲突。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沉默时间不过十数息,众人却觉过了很久。
等看热闹的诸葛巡发现众人都看着自己时,才意识到气氛不对劲。
“都看着我作甚?霜儿姑娘弹得不错,彩,三弟辨音入微,洞若观火,更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