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玉从未喜欢过任何人,自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小时候,她能毫无心?理压力地拿起刀对着家暴母亲的亲爹,能对只会懦弱逃避的母亲心?生厌烦,就?连照顾年幼的妹妹,也不过是源于那份甩不掉的责任感。
她习惯了观察,观察别人的眼神、小动作?,能轻易看?穿那些关?心?话语下隐藏的敷衍、算计或是虚伪。
但她从不说破,只是像个精致的木偶人,对着所有人露出包容又温和的微笑,扮演着别人期待的“好孩子”“好姐姐”。
喜欢是什么?白清玉一点都不知道。
她不喜欢枯燥的学习,不喜欢虚伪的人际交往,可她必须去做,为了生存,为了摆脱那个令人窒息的家。
她做过的很多事,都是迫不得已,都是身不由己。
久而久之,她就?成了一个空壳,没有喜欢,没有热爱,没有真正想?要的东西?,直到宋月华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那天月色朦胧,桥面被两岸昏黄的灯光染得忽明忽暗。来来往往的车辆呼啸而过,刺耳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带着寒意的晚风卷着衣角翻飞,将宋月华单薄的身影吹得摇摇欲坠。
那年白清玉才15岁,年纪太小了,身体都还没有发育完全?。
白清玉早就?发现,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一直在私下里?藏钱。
他失业后只能打零工,微薄又不稳定的收入让他愈发暴躁,家里?的锅碗瓢盆、母亲的隐忍、她和妹妹的沉默,都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家从来不是港湾,是困住她们母女三?人的泥沼,潮湿、窒息,看?不到尽头?。
他不想?给妈妈治病,却又贪恋着妈妈拖着病体给他做饭、洗衣、当他的出气筒。
白清玉看?着他偷偷把钱塞进床底的暗格,看?着他每次提起手?术费就?翻脸的模样,心?里?早已积满了冰冷的恨意。
她知道,这个男人迟早会带着钱跑,抛下这个让他厌烦的家,抛下病床上的妻子和两个“累赘”。
她不会让他得逞。在男人收拾好行李,满心?欢喜以为终于能摆脱这一切时,白清玉先一步拿走了那个藏着钱的信封。
这个家的每一寸角落都是她打扫,他这点小心?思,怎么瞒得过她。
男人回来发现钱没了,瞬间红了眼,凶狠的目光直直锁定白清玉。他从来都知道,这个家里?,只有这个大女儿?有胆子跟他作?对。粗糙的大手?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嘶吼着让她把钱交出来。
白清玉不肯,她抬起头?,望着男人扭曲狰狞的脸,突然笑了。
那笑里?没有半分畏惧,只有积压了多年的怨恨,像淬了冰的刀,锋利又决绝。
她受够了压抑,受够了忍让,受够了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就?算力气不如?他,她也要反抗,拼尽全?力地反抗。
男人把这笑容当成了赤裸裸的挑衅,扬手?就?往她脸上扇来。
但她没哭,反而像被激怒的小兽,眼底燃起凶狠的光。
她用牙狠狠咬住男人的手?腕,指甲抠进他的皮肉,脚也不停踹向他的膝盖,哪怕被他推倒在地,也挣扎着爬起来继续扑上去。
她不知疲倦,也不怕疼,像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每一次反抗都带着不要命的狠劲。
男人没料到这个一向沉默的女儿?会如?此疯狂,身上被她咬得青一块紫一块,手?腕上甚至渗出血迹。施暴的快感被疼痛取代,他看?着白清玉眼底的死?寂,第一次生出了顾虑。
在白母用命威胁的情况下,这场你死?我活的斗争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