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津来不及制止,古雨抓起贺云津方才留在桌上的东西,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贺云津怕古雨弄出什么岔子来,连觉也不敢睡了。因为从秦维勉处走得晚,他便带着范得生在城里住了下来,此刻他回房中见小徒弟睡得正香,便不叫他,自己叫店家送了水来洗漱一过,仍准备去找秦维勉。
天刚拂晓,下人报说太子醒了,这么一说,便给谢质也惊醒了。秦维勉问道:
“可曾告诉太子殿下我在何处?”
下人禀道:
“不曾。”
“你就告诉太子殿下,说马上叫我起来。”
下人去了,谢质明白秦维勉的意思,坐直了说道:
“太子殿下想起昨晚的事,必然不好意思相见,定会趁你睡着自回东宫去。”
秦维勉会心一笑,说道:
“辛苦你陪我熬了一夜,所幸今日无事,你就再睡一会儿吧。”
“在晓为何不困?”
“哪是不困啊,”秦维勉苦笑,“心里有事,实在睡不着。”
这一点上秦维勉颇为羡慕谢质。谢质此人也是冰雪聪明的,凡事一点就通,职位虽然不高,但朝堂风云他全看在眼里。纵容如此,谢质似乎全不为这些万缕千丝的事情挂心,无论遭了什么事,依然吃得下睡得香。
而他自己却不得如此。心中的事情多了便思虑万千,仿佛一头不知疲倦的老黄牛,将心里这片田犁了一遍又一遍。
不料谢质听了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我是太没心没肺了,竟然兀自睡着,也不能为在晓分忧。”
“是人总要休息的,你已经帮了大忙,为何如此自责呢。”
谢质正要说话,下人来报说太子洗漱后离去了,特意吩咐不用叫醒二殿下。
这位还没离去,又来了一名下人,报说有人求见。
“是昨天来献书的道长,说来讨赏。”
谢质听了就烦。怎么还有直说讨赏的,真是没一点礼数。
不料秦维勉却笑了,看了看漏刻,心想太子刚走贺云津就来了,怕不是在府外等了多时了。
“昨夜忙乱,忘了此事,竟是我失礼了。希文你说,我该给他点什么?”
“二殿下随便赏些什么,也够他开销了。”
“恐怕他心中自有算计啊。”
“此人看似清高,实则——”谢质说到一半,想起秦维勉看重贺云津的话来,只好将剩下半句咽了回去,斟酌改口,“实则其心还难预料。二殿下何不听听他想要什么?只是不用着急,先用过早膳再说,也挫一挫他的傲气。”
贺云津这人虽然凌越高迈,但只要用礼数轻轻地捧着、拿小火慢慢地温着,那张像北地峻岭一般庄重利落的脸上,总会忍不住露出煦日一般的笑来。
“诶,怎可如此怠慢?我正想请云津道长共同用膳,还请希文作陪。”
谢质自然答应,但他不明白,二殿下怎么又笑了?
见谢质面露不豫,秦维勉劝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