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清荷看了看他的脸色,比平常多了点心思的样子:“怎么了?什么事让你不开心?”
“唉,我调职了。”
“调职了?”邹清荷坐到他身边来,望着他:“调到你不喜欢的岗位上?”
柳下溪摇头:“不是。调到刑侦一队了。”
邹清荷眼睛睁得圆圆的,很高兴道:“这是好事啊,柳大哥可以发挥自己的长处了,怎么反而不高兴?”柳大哥在档案室太屈才了。
柳下溪轻轻地叹气:“局里新设立了鉴证科。科技的力量真是了不起啊,许多东西经过仪器分析变得简单了。”
“这是好事啊。”
“是好事……我才知道自己的知识有够浅的。井底之蛙……不想承认也不行啊。”
“柳大哥怎么突然说起多愁善感的话来了。”
柳下溪认真地看着邹清荷:“我不是平空说着多愁善感的话。今天下午,新来的杨局长找我谈话了。去年两位局长的事发生后接任的是临时代理局长,正式的新局长才上任一个星期。这位杨局长是认识我爷爷和叔叔们的。他希望我在刑侦一队呆上十多天,五月一号去英国进修半年或者更长。”
“去英国进修?”邹清荷一呆:“英国啊?!”
“英国的苏格兰场。”
不是邹清荷多情,柳大哥为难的是要与自己分别一段日子吧。如果不是挂念着自己柳大哥是很高兴去英国进修的吧……“好啊,去吧。回来后的柳大哥是世界级的名侦探了。”与柳大哥确立感情后两人分离的时间并不多,间隔最长也就是自己参加新生军训的那段时间。会很想念吧,可是这是好事,不能让自己绊住柳大哥的脚步。
当然不会因为喜欢的人不在身边感情就会变淡。邹清荷对自己与柳大哥还是充满信心的。
“舍不得离开你。”柳下溪有点闷声,总觉得是老爷子在变着法儿支招离散他们俩。可是这种机会也难得,去英国进修他是心动的。杨局长这种举动不过是看着与老爷子的情面上让他有升职的契机吧?他个人是讨厌这种事的。不过,面对涉及专业领域的新仪器不懂使用它们的自己是沮丧的。
邹清荷把从孟欣那边拿来的资料与小录音机放在他面前:“柳大哥,帮我看看这个。我做饭去。”
“这是?”
“有一位学长卷进了一桩车祸案里头。”
“车祸?交通事故是交管局管的。”
“柳大哥怎么看?”一边往嘴里送饭一边问柳下溪:“给华叔钱的人是何秘书吧。我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理由。”
“很简单。有人冲到车前的时候,马洪刚当时应该跟何秘书说话没有看前面。”
“没看前面?开车怎么可能不看前面的路?”
“开悍马的马洪刚对自己的驾驶技术很有信心。这条路按你在纸上写的人不多车也不多。开车的人大意了。一般来说,开车的人看到前面突然冲出人来,会紧急刹车或者迅速打方向盘避开冲出来的人。你看相片上的痕迹,撞在车头的右侧。这表示冲出来的人与当时的开过来的车辆有一定的距离。技术好的人在这距离上能安全避开。悍马的性能不用怀疑,刹车快的话根本撞不到人。就算不刹车迅速转动方向也来得及。从何秘书的证词听起来,她是在撞到人后才知道出事也表明她的视线没有看前方。”
“这样!”清荷兴奋地拍着桌子道:“这么说……不对啊,就算这样也不能为学长脱罪,学长的罪名是推人是谋杀呐。”
“这份证词有问题。证人苗女士。她说亲眼看到冯铭推人,接着就看到人被撞了。从这个证词来看她应该在冯铭的身后,而这位华叔给你们的证词里说他听到保姆苗女士穿过马路后叫着‘撞死人了’也就是说,她比于贵江先穿马路,她根本不可能看到身后的冯铭推人。证人蒙先生走在最后面,他亲眼见冯铭推人然后逃跑……这位证人蒙先生的证词是最有力的……不过他收了何秘书十元钱的贿赂,他的证词变得有问题了。证人柯先生坐实了他的证词。柯先生是附近某幢楼的居民,当时他在三楼的阳台上晒衣服,他的证词是:伤者走在前面,冯铭、苗女士走在伤者的后面,然后弯腰去洗衣机里拿衣服晒,后来听到有人叫‘撞死人了’这才重新望过来,看到提着菜篮子的苗女士在马路中间与人说话,而冯铭迅速离开了。这案子结案得非常草率。”
“这么草率也结案。”邹清荷对自己的祖国有盲目的热爱,虽然早知道世事有偏袒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两边的人马给了警方压力吧。这事拖下去对马于两家都不方便。”
“可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啊。”
“从表面证词来看也算是证据确凿。”柳下溪摇头:“真相大白后,冯铭被冤是可以要求赔偿的。我的直觉是当时马洪刚有可能闯了红灯,苗女士应该是看到下面是车道是红灯才横穿马路的,伤者于贵江有可能被急着要过马路的谁撞了一下人到了车道上,脑溢血突然发作,闯了红灯的马洪刚并没有注意前面,悲剧就发生了。要清楚整件事,得重新询问你的学长、苗女士以及证人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