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溪打开他卧室门走到他床边看了看他,也没惊动睡梦中的人。真是好命的家伙。
邹清荷吃了感冒药,躺在床上盯着坐在床边沉默的柳下溪猛看。见他的表情严肃嘴唇紧闭不知道想到些什么。不由得出声问道:“柳大哥在担心什么啊?”
“齐宁还没有回来,黎卓亮追捕楼歌不知道后来怎样……”需要担心的事很多啊。
“柳大哥,你跟楼歌交手的时候,为什么不用匕首呢?”有关这一点邹清荷想不通啊。
“你看看我的双手,可以成拳成掌,随心所欲变化无穷。一旦手上握有匕首,反而运用不自如了。楼歌身手很好,与他打斗不能有半点分神,我不想使用不能跟身体融有一体的武器。”
“黎卓亮说柳大哥心太软了对楼歌没下狠手,而且你有意放走楼歌。为什么啊?楼歌是罪犯,柳大哥对他为什么心软呢?”这个问题一直让邹清荷耿耿于怀。
柳下溪苦笑了一下,握着清荷的手道:“打斗的时候,我借机在楼歌身上装有追踪器。我希望顺着他这条线逮到林天杰。我认为,如丧家之犬的楼歌要逃离香港一定会借助林天杰的力量,齐宁的手下也有这个共识,他们的狙击主要是针对卡尔,以及楼歌其他的手下。只要剪除他的羽翼,楼歌飞不起来了。你问我为什么心软啊,也不能说是心软,应该说在我的意识里认为非必要时对任何人不能赶尽杀绝吧。我的职业跟齐宁的不同。他的权限大过我,他能开枪射杀危险分子。而我是警察,职责是抓捕活捉罪犯,把他们送上法庭接受审判。我有权力判断他们是否触犯法律却没权利判定他们的罪行将受到怎样的处罚,更没权利结束他们的生命。我可以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进行自卫,也可以在情况特殊的时候向犯人开枪制止他们伤害无故者。你注意到没有,我跟楼歌的缠斗是逐渐离开射击圈的,楼歌一开始只想逃,到后来卡尔不再出声之后才对我起了杀心,是真的想要我的命。没抓到楼歌之前,你不要离开这里。我怕林天杰或者楼歌会……”
“我知道。”邹清荷沮丧道:“我帮不上忙。”
“柳警察,请过来一下,你要的现场带子整理出来了。”齐宁的手下敲门进来道。
“什么现场带子啊?”邹清荷问。
“还记得晚餐的时候在中餐部发生袭击事件吧,当时有齐宁的人在录下了现场。你也一起来看吧。”
“哦。”邹清荷重新穿上外套,一边问柳下溪:“柳大哥,那个尸体还在酒店的房间,香港的警察找我录口供的话……”
柳下溪摸着他的头道:“这会儿尸体早就处理干净了,根本不会惊动香港警方。”
“啊?”邹清荷不明白,就象他不明白为什么黎卓亮会正好出现在街上救了他一样。
“齐宁他们的人中肯定有专门善后的,他们会处理现场与尸体的。还记得齐宁送的鞋么,里面是有定位通讯器的,楼歌一进房间跟我对话,齐宁的人就收到了讯息知道楼歌现身了,立即布置了外边街道的伏击。”
“啊,我明白了。那个保全人员来敲门是不是通知柳大哥你,包围圈已经设好了?”
“嗯。”
“好险哦,万一楼歌走别的地方呢,我跟柳大哥就成了他的人质。”今晚的遭遇在邹清荷极其简单的人生之途来了一个重重的折点,使他对现实的认知有了更深层的理解。
“傻孩子,埋伏的人在高处,高处设伏视野与范围更大一些。就算换一个地方,他们也能迅速完成埋伏圈的。别忘记,他们是这方面的专家。”
邹清荷仔细地想了一下,明白了。于是点着头道:“看不出齐哥是这么厉害的人。”
别小看他们现场的居所外表只是普通的民居,里面却备有先进的设备。有一个房间整面墙就是投影屏。
“齐宁有消息吗?”柳下溪问。
齐宁的手下叹了一口气:“前边有消息过来了,情况基本被控制住了,持有枪械的暴徒全部捕获。只不过我们这边的人也伤亡惨重,小丁他现在生死难定……想不到小丙是叛徒,先枪杀小丁后来又射伤了齐长官。当地渔民有几位被纵火犯烧伤。我们的队员也有数名受伤,详细情况如何目前还不知道。齐长官不会这么快回来。”嘴里在说话,手里的活没停下,不一会儿白色的墙面出现活动的人影。
邹清荷吃惊地张大了嘴,这墙跟电影屏幕一样的哩。
“清荷,当时在餐厅里的人有没有给你留下特别印象的?”可惜影片是默片,没有声音……“有一个人给了我一杯水喝。我都没记住对方的脸,连谢谢也没说一声。”清荷很遗憾道。
“你喝了吗?”柳下溪猛地回过头来看着他。
“怎么了?”弄得清荷很紧张哩。
“喝了没有?”柳下溪沉着脸问。
“没啦,当时只顾着逃命,哪有空喝水。”一时有点被他的表情给吓到了:“难不成柳大哥认为那位好心人在水里下了毒不成。”
“……小心些总是好的。”柳下溪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