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城东别墅的铁门垂下半幅白布,在风中簌簌抖动。
孙坚安夫妇并肩站在门前,张红梅脖颈处的丝巾依旧系得严实,遮住那片尚未消退的痕迹,那是耻辱的烙印,每次触碰,都让她想起那个噩梦般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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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吱呀”
一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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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关摆满花圈,挽联在穿堂风里哗啦作响,孙坚安皱了皱眉,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挽联,上面的署名处空空如也。
这场葬礼,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清,就像这天气一样,冷得让人心里发慌
灵堂内,檀香混合着烧纸钱的焦糊气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何俏蜷缩在角落的藤椅上,素色旗袍裹着她娇小的身子,布料在腰间勒出紧绷的褶皱,露出白皙纤细的脚踝。
她眼神空洞无神,白净的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孙长河的母亲枯瘦的手腕缠着一圈麻绳,那是当地习俗里,痛失儿子的母亲佩戴的“念子绳”
。
老人瘫坐在蒲团上,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儿子的遗像,嘴里不停喃喃自语:“长儿啊,你走得急,也不等等娘……他们说你是自己走的,娘不信啊……”
干枯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麻绳,绳结处已经被磨得发亮。
一个高高大大的少年呆立在灵堂一侧,高中校服的袖口蹭着些许香灰,满脸的青春痘在烛光下泛着红。
这个孙长河和前妻生的儿子孙晓东,此刻正用指甲反复抠着掌心的旧伤疤,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看到孙坚安夫妇,他喉结动了动,却始终没开口,只是用湿漉漉的眼睛望向何俏,带着无措的依赖。
看到孙坚安夫妇,何俏嘴唇动了动,喉咙发出沙哑的气音:“孙哥,嫂子……”
说着,想要起身,却因双腿发软又跌坐回去。
张红梅快步上前扶住她,触到她冰凉的手臂,心里一沉:“何俏,别硬撑,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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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俏机械地点点头,眼眶再次泛红,望向遗像上丈夫温和的面容,泪水决堤般滑落:“他走得太突然了……一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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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灵堂内压抑的氛围。
一个身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冲了进来,领带歪斜,额头还冒着细汗。
天和工程有限公司的副总陈立峰,此刻脸上虽挂着悲伤,眼底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与贪婪。
陈立峰快步到孙长河的遗像前,深深鞠了三个躬。
他转身看向孙长河的母亲,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老夫人,您节哀。
孙总走的太突然,现在公司实在离不开人,我来晚了”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何俏,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何俏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