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几轮,几个男人都有点上了头,现实困顿苦闷,韩老三便叹口气:“唉,真怀念咱们刚入警那时候。”
方韬指他:“你看,又开始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了。”
刘宽道:“固定节目了。”
有了江鹭这个新人,几人也有了话当年的由头,又回忆起当年在永安里一起艰苦奋斗的岁月来。
江鹭第一次听这些,还饶有兴味。程芸则是耳朵都听长茧了,趁他们长吁短叹,小声跟江鹭吐槽:“他们啊,每次吃饭都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光抓贼那段,我都听方韬说了不下十回了。”
“啊?每回都这些内容啊?”
“可不,不厌其烦。”
刘宽听见她俩说话,也道:“就是韩老三,就数他爱来这套。每次说到动情之处还要唱歌,唱那‘金色盾牌’那个歌。”
宋魁指正:“那叫《少年壮志不言愁》。”
韩老三表示:“别胡扯,我可从来没唱过。”
他现在说得挺像那么回事,但两瓶白酒见底,几个人都有点多了,鬼哭狼嚎地带头唱起歌来、唱得声音最大、最凶的也是他。
左手搂着刘宽,右手勾着方韬,三人一起唱了一大段,见宋魁不唱,还硬要鼓动他一起。
宋魁头有些晕,望向江鹭的眼神变得涣散,听到歌词的心情更是沉重,复杂。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历经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之中显身手,显身手。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几个人投入地唱着,也许唱的是他们当年的壮志未酬,也许怀念的是那时的热血和无畏。可宋魁始终没有加入,他望着江鹭,心颤抖着收紧,有股莫名的酸楚和愧疚涌上来,他这样无能的警察,无法守护正义的警察,还配唱这首歌吗?
第64章
歌唱完了,偃旗息鼓。
已经十点多钟了。
刘宽酒量最差,这会儿已经睡倒在沙发上,打上了呼。韩老三去了厕所,好半天没见出来,应该是吐去了。方韬和宋魁稍好点儿,但也没好到哪儿去。方韬靠在椅背里,仰着头闭着眼小睡,宋魁明显是硬撑着,摇摇晃晃地坐不太稳。
江鹭靠过去扶他,关切问:“你怎么样?想不想吐?”
“没事。”他摆摆手,要起身,“我看看老三去。”
江鹭不让:“坐都坐不稳了还操心别人,先顾好你自己吧,我去看。”
程芸站起来拦她:“鹭鹭,你别管,你搞不定韩老三,我去就行了。你看着点宋魁和方韬,让他俩多喝水。”又看看沙发上的刘宽,“宽子……算了,先让他睡着吧。”
宋魁喝多了,拗得很,不让他去硬要去:“程芸,你坐着,你们俩女的,咋弄?”
程芸摸得清这几个人的脾气,没理他,径直去了卫生间。
江鹭把宋魁按回椅子里:“你消停点儿吧。”
没坐一会儿,他也倒沙发上去了,跟刘宽一人一头。两人个头都高,腿只能斜在外边。
照顾四个喝醉的大老爷们,江鹭全无经验。要不是靠程芸帮忙,一点儿都不知道从何下手。程芸是久经沙场,之前每次这帮人聚餐喝多,都是她和老三媳妇赵敏负责往回送。
扶韩老三出来,程芸让他自己坐椅子上缓缓酒,跟江鹭说:“你家宋魁还算酒品好的,每次也不太给人添麻烦。就这韩老三,数他最能撒疯。”
她说完,刚吐回来还打蔫儿的韩老三,大着舌头道:“程芸,你跟韬子结婚,得找我去当伴郎啊,听到没?”
“你都有家有室的,孩子都有了,谁找你当伴郎啊?再说,就你这发福了的身材,我还嫌你跌份儿,要找也是找宋魁和刘宽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