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的风很大,一直都呼呼的再吹。
凌乱在眉眼间的头发时明时暗的遮挡着眼前的视线,最后都被吹得发了白的脸色,给人感觉仿若是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那段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杵在一边的船员似乎知道他们的身份,也不敢催。
最后还是宇人傕先开了口说,“别一副好像被女人甩了的表情,不仅没出息,还很妨碍观瞻。另外我话说在前头,你这样子没精打采的回去,最好先不要在遇市的眼前出现。”
Z静了分秒,然后才忽然反应过来,眼睛难以置信的睁着,“被女人甩了的表情?被女人甩了的表情是我这样吗?被女人甩了的表情应该是半死不活,面黄肌瘦,可我这是在思考,在思考。”
恼红的脸颊,透着稍许羞涩,气息也有些不平稳。
宇人傕质疑的打量着Z的表情,“你刚才的反应是心慌意乱啊,还是心虚?我的话你全然只听到了一半,后半部分一定没听到吧。”
Z红着脸,反正就是不承认。
宇人傕转过身说,“放心好了,就算她不跟我们一起,也自会有人会让她去不老城。而且她也一定会去的,至于过程怎么样都无所谓,结果是不会变的。”
Z看着宇人傕在夜色里渐行渐远的背影,眸色微动,而后,才随之跟了上去。
桥下的桥墩拍打着江水的涟漪,一圈一圈的随着水势潮退,那些仿若是褶皱起来的波纹水平面表层,还折映着一层淡淡的月盈光华。而那艘渐渐隐没的船只轮廓,在扬帆起航后,和月的孤影一起,很快就模糊在了这片水天一色的江域上。
第18章第十八章:
同一个夜晚,仅一步之差的时间,孙伯仲领着初白一起走出坊间外部大门的身影,就在Z和宇人傕刚走之后不久。
一路上呼啦啦的吹着晚风,鼻尖呛的红红的,眼睛也睁不大开,只是微眯着看着前方的路途。
Z来找过她,也和她说明了她和他们才是同类,属于她该待的地方,不应该是人世。
当时她靠在门外面,神情有些心不在焉。
同类,这个词对于她来说,一旦承认,就等于和判了她的罪无二。
体内是不是真的流着鬼族之血她不知道,别人说的话她更不会全信,无论这个人有多亲,有多熟悉,她依然会保持自己的主观和想法。
所以,当Z在听到她质疑“同类”这个词,甚至说出“我和你们不同”这种话时,他的言语一下就变得冷冽而强硬起来,他不管她承不承认,反正她已经是属于他们其中的一员,既然是属于他们其中的一员,就该和他们在一起,复兴氏族。而不是待在这种低贱的人世,和一群与自己流着完全不同血液的人类生存。
听到低贱那两个字,初白不由得突然想冷笑,在她的印象中,下等鬼族似乎也没有高贵到哪里去,别人说肃清就给肃清了,死了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Z在门内听得到她的声音,问她到底怎么想?
静了静,初白仍然还是那句话,“我和你们不同。”
之后,她还补充了说,“我之所以要去不老城,只为寻求一个答案,至于哪里才是我该待的地方,这点由我自己来决定,和你们不会有关系。”
藏身在门后的Z冷笑着说,“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以为划清了界限,所有的一切就能一笔勾销了?”
几乎是在和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一把泛着寒光的刀刃毫无预兆的贯穿过门的格子镂花由后刺来,而时间,在那一刻仿若错开,初白刚好佝下了身去拣某个东西。挟在门上的那把刀刃,恍若不受任何的阻力那般斜横在那扇门上划开了一道,之后仅一个动作,那扇门瞬间就崩塌在初白的身后。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初白还没直起来的身子下意识的朝Z的方向看去,她的手里还拿着刚才俯身去拣的东西,是一片树叶,上面还爬着一只蚂蚁。
Z讥讽的勾起了唇角。没想到救了她性命的,竟然会是一只丢到泥泞里就看不见的蚁虫。
出于本身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佣兵反应,在面对Z的第二刀时,她迅速轻捷的躲过,以手撑地,姿势是半跪在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