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时,再看时间,距放学已经过去了20分钟,可是女儿仍没有出现……
冯昭筠脑袋里“嗡”的一声,心跳因为惊慌失了序,他即刻下车,打着光寻找女儿。
今夜已然降温,他只穿着件薄衬衫,可夜风哪敌心中透过的寒意,他唯觉双手冰凉,恐慌如潮水袭来,几欲淹没他。
短短几步路,他却想到了最严重的后果……似有千钧重的愧疚压在心口,呼吸亦变得沉重起来。
素来冷静持重的人,此刻再无法保持镇静,冯昭筠拿起手机准备报警,却发现不远处……
“赵栩”把一杯果茶,倒在了半跪在地上的男生,从头淋到脚。
身后的两个女生,跪在地上的男生,以及冯昭筠,都惊呆了。
冯昭筠本想过去,用“文明”一些的方式,给那个男生终身难忘的教训,但是“赵栩”的处理方式简单粗暴,也用不着他出手了。
“赵栩”戳了戳男生的脑袋,神情厌恶,“你吐口水在人家的校服上,我给你倒点乌龙茶,是不是很给你留情面了。”
男生就差给她磕头了,话都要说不利索了,“对不起对不起……”
“滚,再让我看到你,有你好看的。”说罢,她一手一个,潇洒地拉着两个女生离开,没走几步,转头就碰上了神情复杂的冯昭筠。
他旋即走上前,俯下身来,替女儿整理好乱发,平复着呼吸,眼中满是担忧。
“没事吧。”
“他是不是欺负你们了?”
说完之后,冯昭筠才发现,自己停留在女儿肩上的手还在微微颤抖,额上的冷汗经风一吹,愈发渗凉。
他后怕极了。
沈白曜不想让爸爸担心,自若地笑了笑,“都摆平了,应该没事了。”
冯昭筠以为女儿还是害怕,用着最温柔的语气安抚:“爸爸明天会处理好所有的事,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们了。”
一旁站立的沈瑜年,尴尬地扯扯嘴角,乖巧道:“谢谢叔叔。”
好像刚才那个发狠的人不是她……
冯昭筠如梦初醒,勉强一笑,颔首道:“你们好。”
他大抵能从只言片语中判断出怎么回事,男生的帐一定会算,而且要算到让他后悔来上学。
不过现下要安抚几个受惊的女生,他看向宫明艺,温声道:“同学,我们先送你回家吧。”
宫明艺还是心有余悸,感激道:“谢谢叔叔。”说完,握紧了沈瑜年的手,温热干燥的手,给人以强烈的安全感。
宫明艺走读的出租屋就在学校附近,师大附中地处老城区,周边多为有些年份的老小区。
到了晚上,路灯忽明忽暗,伴随着滋滋啦啦的响声,像极了恐怖片的开场。
经此一战,宫明艺倒是不害怕鬼了,因为人混蛋起来比鬼可怕。
她很是愧疚,“对不起,都是从前和这种人谈恋爱,你们才会和人渣扯上关系。”
为了擦衣服,沈白曜已经用去三张湿巾,她倒是没把事情放在心上,无所谓地摆摆手,“你不用道歉!
“明明全是他的问题,你才是受害者,可不能受害者有罪论。”
“就是就是。”沈瑜年点头附和,接着安慰道:“信我的,他肯定不敢来烦你了。”
“他再敢来,我就把学校食堂的辣椒油倒他头上!”
宫明艺蓦地笑出声,正好到了楼下,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容黯淡下去,看着班里两个友善的女生,像是找到了忧虑的宣泄口,神色哀愁:
“我爸在我出生前坐过牢,从小到大邻居家的大人都让孩子躲着我走。”
“上了初中,大家都不和我玩,只有他……说不嫌弃我,我可能,太缺爱了……”说到这里,宫明艺泣不成声,连忙捂住脸,不想让同学看到自己的窘态,但眼泪还是从指缝流出,汇集到记忆深处的悲伤。
沈瑜年张开双臂搂住她,轻拍着她的肩膀,温柔地说:“你都说了,是你爸爸犯的错,又不是你,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