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嘶吼着一脚油门踩到底,仿佛要将所有的恨都碾碎在车轮下。
血肉与钢铁相撞的闷响混着女孩凄厉的尖叫,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手中的书本散落一地,墨香混着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刘廷龙探出头,看着女孩在地上抽搐,嘴角扯出扭曲的狞笑:“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
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男孩,攥着手机的手心全是冷汗,僵在梧桐树下。
眼前的惨状让他胃部翻涌,司机张狂的模样更让他浑身发冷。
四周行人寥寥,唯有几片枯叶在风中打着旋。
男孩深吸一口气,借着树干的遮挡,将手机镜头对准那辆张扬的跑车。
快门声轻得如同心跳,他连续拍下刘廷龙狰狞的面容、带血的车身,还有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
刘廷龙注意到了不远处的男孩,他投去一记无所谓的瞪视,眼神像看一只挡路的蚂蚁。
他啐了口唾沫,猛踩油门扬长而去,只留下刺鼻的尾气与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晚风卷起路边的一张纸,啪嗒一声拍在刘廷龙溅血的车窗上。
他扯松领带,后视镜里映出倒地女孩逐渐模糊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真皮方向盘。
此刻的刘卫民还站在李悦家空荡荡的客厅,脚边是摔碎的花瓶。
当周岩的电话打来时,他正盯着大理石地面的一滴血迹,听着听筒里颤抖的声音:“董事长,少爷…出事了。”
刘卫民挂了电话,指尖在口袋里攥皱了烟盒。
窗外的天色彻底沉了下去,客厅里的光线越来越暗,那滴血迹在阴影里像一只窥视的眼睛。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手机再次响起,是周岩汇报处理进展的电话,他听着,偶尔应一声,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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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在这一夜无眠。
直到晨光刺破云层,将宁江染成一片灰白,喧嚣才暂时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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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城东车祸肇事者已投案自首,系驾驶…”
晚间新闻画面里的年轻男人低着头,眼睛被马赛克糊成一片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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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哲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指尖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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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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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那个低着头的男人,下巴光洁得像块刚打磨过的玉。
而昨天那个撞人的司机,下巴处分明有颗米粒大的黑痣,像颗凝固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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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杨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片模糊的马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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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哲摇摇头,夹起一筷子青菜塞进嘴里,嚼得很慢。
青菜的涩味混着昨天闻到的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