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便是弟妹吧?”
晏遥向那人看去,见他的座次穿着,便猜想,那位,必定就是这座府邸的主人,东越国主的第六子,庸王。
李玗没有出声,晏遥也没有出声,庸王却也不恼,只是对着席间的其他人说道:“散了散了。”
并向着李玗与晏遥二人所在的地方再次看来,意味深长地调笑道:“两位必定有许多话要说,小王就不再打扰。只是这地上凉,阿砮,有什么话,穿上鞋子说,也不迟。”
李玗朝他轻点了头。
一旁机灵的奴仆早就备好了鞋靴,弓着身过来替他换上。
晏遥见状,皱了眉,更加懊恼。
“我会来,你一点也不惊讶是不是?”她开口,几乎咬牙切齿般地质问道。
李玗却并不从正面答她,只是说道:“这儿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自然不会盼望着你过来。”
晏遥轻笑终于将目光看向了他,道:“我来与不来,对于你的计划而言,都无关紧要吧?”
“李玗。”她加重了咬字,郑重地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到了这时候,还能这般“心平气和”,晏遥觉得自己“实属不易”。
马先安可以疑他,李临可以疑他,天下之人都可以疑他,可她却选择信他,只要他坦诚以告。
李玗却还是绕了弯,只是握住她的手,说道:“你来了,我自然是更加欢喜。”
晏遥一把将自己的手抽出,终于忍受不住。
她拭去脸上泪痕,后退两步,调整了呼吸,平静而认真地说道:“不要,让人知道,我们来过。”
“阿遥……”
“你还是,一人在这里,独自欢喜罢。”
李玗久久没有答话,晏遥便也不打算再等,背过身去,便要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她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离开京城的时候,离开阙国的时候,她简直恨透了李临,甚至恨透了那片故土。
她那时心中唯一所求,便是他能够平平安安地活着……
可谁知,如今见到他无事,见到他欢喜,一时之间,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样的李玗。
她觉得自己的任性与自私,实在是害苦了和她同行的那些人。
可事实上,她才刚往外走上十步,便已然又心生了悔意。
心里的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回头。
她走了这么远的路,忐忑不安了这么多天,难道为的是去寻一个高洁无暇的圣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