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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第1页）

“觐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太后目光凌厉，声音冰冷，“一旦开战，举国上下便人心惶惶，若胜了还好，可若是败了，全国定一片混乱，各藩王势必会趁乱扩张领地，加重兵权，更有甚者也许会联合起来推翻禹和，这就是你最想看到的对不对？”

他不屑地笑：“母后既然都这么说了，儿臣还有辩驳的余地吗？那就烦请母后把儿臣这个乱臣贼子拖出午门斩首吧。”

“你……”太后气得发抖，“你真以为哀家不敢杀你？”

“母后有什么不敢做的呢？儿臣的命是母后给的，母后若要，拿去便是，儿臣定无半句怨言。”

太后以手撑着额头，眉头紧蹙，闭着眼不住叹息：“孽子，孽子啊。”

城阳王别过头，冷哼一声。

“你告诉哀家，哀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这么恨哀家。”太后似没有太多力气，一字一字地说。

“儿臣不敢。”

太后苦笑着摇头，半晌又道：“你若是娶了郡主，哀家便可做主让你娶了那民间女子，否则，你也别怪哀家狠心，你就别想再见到她了。”

他的心一沉，但依旧是做出波澜不惊的样子，道：“母后这是何意。”

太后笑了起来，美目流转，动人心魄。她带着长长指甲的手轻叩着桌面，慵懒地道：“觐儿，你还要装糊涂吗，哀家早知道你多次去找那个民间女子，你如此地重视一个人，哀家还是头一次见。不过那女子确实漂亮伶俐，哀家看着也喜欢，可是你要知道，如此既无身份又无地位的卑贱女子不是那么容易进天家的门的，何况，你那么喜欢她，也希望给她个身份，不委屈了她吧。”

“天心，现在在母后这？”他冷冷地看着太后。

太后抿嘴点点头，目光锐利地打量他。

“放了她。”他声音冷淡。

“你以为你这是在和谁说话！”太后怒道，“觐儿，你不要太过分。”

“放了她。”他依旧坚持。

太后挑眉，道：“你现在没资格跟哀家谈条件，除非，你娶了郡主。”

他没有应答，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

“你要知道，那女子对哀家来说可一点儿也不重要。一个民间女子，身份低微，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迷住你，留着也是祸害。”太后像是在做好玩的游戏，看着他慢慢僵硬的表情，字字清晰道，“倒不如，现在就杀了她。”

半晌，他才出声，声音轻飘飘的，透着丝脆弱。

“母后知道儿臣为什么第一次见她就留意于她吗？不是因为她的长相，而是眼神。她的眼神，清澈灵动，温柔如水。儿臣突然就想起儿时那段在山野中度过的时光。那时母后还那般年轻，与所有爱孩子的母亲无异。母后的眼神那么清澈，那么美，那么温柔慈爱。我看见天心的那一刻，就想起了母后，所

以我才会注意她，渐渐喜欢上她身上那种不沾染污浊的灵气。母后从前不也是民间女子吗？儿臣从天心身上，看到了母后年轻时的样子。那时候没有后宫争斗，没有皇位争夺，一切都那么美好。”

太后神情有些恍惚，过去的时光，她何尝不怀念。可是，怀念又有何用。

她叹了口气，道：“觐儿，娶了郡主，哀家会给她身份，让你娶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他狠狠地咬唇，终于吐出：“好，我娶。”

城阳王府。

城阳王坐在书房里，面前是一袭夜行服的贴身护卫卫昭。

“事情有变，计划要提前，马上去通知邑安王，叫他散布消息，说城阳王鄙弃北疆蛮夷之人不懂礼教，不愿娶北疆郡主，正在与皇上僵持。皇上将宴请使者，留宿一月，你们一定要赶在使者离开前大肆往北疆散布消息。做的巧妙点，别让人看出什么破绽。另外，再安排一部分人私下挑衅北疆人，借机闹事。北疆民众多对此次和亲不满，心中怨怼，如今王爷不肯和亲，想是很容易激怒他们。待他们在边境生了事端，立即借此调集人马攻打北疆。开战后不要急于进攻，北疆兵力不足，却也不能轻视，僵持着便可。此外，告诉邑安王，需小心着那个格乌达，据说此人极骁勇善战，且长于谋略，不过似乎他因为为人过于耿直而得罪了不少人因此并不受重用，北疆国内有不少人对他怀恨在心，欲除之而后快。想来邑安王只需稍加挑拨，便可让他连战场都上不了。这是头等大事，不得有半点差池，速速去办吧。”

卫昭跪地应答：“是，王爷，属下马上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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