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都没有提起今天的事情。她没有问他,一个小时以后要经历什么。她没有问他,倘若常剑雄不肯承认那支枪是他的怎么办。她也没有问他,今后怎么办?今后怎么打算。她都知道。可是她给了他一个最肯定的回答。小树,她要他的小树,她要他给她栽一棵小树,讲睡前故事给小树听。一个女人……这样的女人。他还要祈求什么。他吻她的手指,说:&ldo;睡吧。我喜欢看你睡觉的样子。&rdo;南乔说:&ldo;唱一首歌吧。郄浩说,你会唱歌。&rdo;时樾的眼睛也有些涩。他说:&ldo;好。&rdo;于是他唱。他的嗓子很低沉,平时是醇厚的,这时候却带着一点沙哑和滞涩。他唱:&ldo;我总在伤你的心。&rdo;&ldo;我让你别当真。&rdo;&ldo;因为我不敢相信。&rdo;&ldo;你如此美丽。&rdo;&ldo;而且你可爱至极。&rdo;&ldo;哎呀灰姑娘。&rdo;&ldo;我的灰姑娘。&rdo;……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也许你不曾想到我的心会疼如果这是梦我愿长醉不愿醒……他唱得低回缓慢,静谧的夜中只有他低低的声音。他仿佛唱着一支摇篮曲,在哄着心爱的姑娘入睡。南乔的眼睛紧闭着,长睫紧贴着下眼睑,仿佛是熟睡了。时樾并没有落泪,可他分明地感觉到,他被枕着的腿上,渐渐地洇湿了。☆、庭审中的男人早上七点,小旅馆的老板娘把两人洗干净烘干的全套衣服都送了过来,还殷勤了带了两份煎饼果子。时樾一夜没睡,异常清醒。自己先把衣服穿好了,去把南乔从被子里捞起来,给她穿衣服。南乔很快清醒过来,要从他手里拿胸衣和衬衣自己穿。时樾低笑:&ldo;我给你穿。&rdo;南乔道:&ldo;我又不是小孩子。&rdo;时樾笑道:&ldo;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了。&rdo;南乔心中一重,朝他看去,却见他脸上笑容轻松自然,仿佛没事人一样。南乔放下了手,慢慢地说:&ldo;好啊。&rdo;他从她背后伸双手从她胸前绕过去,给她穿戴好,又从后面扣上。时樾压在她耳边邪气地笑:&ldo;要不要拨一拨?&rdo;南乔耳廓微烫,侧过头去也不说话。时樾便扶着她的胸衣,伸手进去,两边替她拨拢提挺,还顺便揩了一把油。南乔瞪了他一眼。时樾不以为耻,把她往怀里圈住,在她耳边吐着气息说:&ldo;我女人‐‐&rdo;南乔咬牙笑了笑:&ldo;不正经。&rdo;时樾低笑,不逗她了,帮她把衬衣穿好,拿了还是热乎乎的煎饼给她吃,自己去洗手间开了一包刀片剃新冒出来的胡茬子。南乔来北京之后并没吃过煎饼果子这种随处可见的地摊小吃。这煎饼卖相一般,做得却很地道,摊了双蛋,撒着葱花和芝麻,喷香。她拿着油纸袋慢慢吃着,看着这狭小的房间、破旧不堪的墙壁,坐在床上盖着的半截被子却温暖干爽,还残留着时樾的气息。紧挨着的洗手间里传来他窸窸窣窣的声音,南乔脑子里就浮现出五个字:有你万事足。她看了看旁边的小闹钟,心想要是它不再转动,便好了。……他们去了朝阳区的公安局。父亲和姐姐南勤已经已经在那里等着她,整个公安局都是如临大敌一般的气氛。她一去,便被和时樾分开。两个人都是面色平静坦然,没有再多说什么。南乔自然受到了格外的优待。警察找她做了一版笔录,便让她离开了。她把手环上泰哥毒品交易的录像传给了警方,被重重感谢。父亲在观察室里沉默地听着南乔讲述当时的过程,一言不发,脸色沉沉的。时樾没有再出来。父亲把她领会了家,母亲年纪大了,愈发的情绪化,抱着她看着她脸上的伤疤,险些哭了,&ldo;乔啊!你怎么这么不要命啊!&rdo;南乔说:&ldo;对不起,让您担心了。&rdo;母亲说:&ldo;那个时樾就那么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你就给你爸发了条短信,你以为我们就不担心你了?!你到底是跑哪里去了!你爸和你姐去调了全北京的宾馆入住名单都查不出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