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沉默不言。时樾说的没错。恁她再直肠子、没心机,也看得出来常剑雄把地点定在那里,是有意要让时樾好看。常剑雄受过军事特训,这种训练基地于他简直是小儿科,就算时樾混过黑道有些本事,在那种地方,恐怕也是任他宰割的份儿。但应战与否,决定权在时樾身上,她没有必要越俎代庖,提前就帮时樾拒绝了。南乔道:&ldo;我问问你的意思,不去也无妨。&rdo;&ldo;去。&rdo;时樾无所谓地一笑。&ldo;我时樾最不喜欢负人美意。&rdo;南乔想了想,说:&ldo;时樾。&rdo;&ldo;嗯?&rdo;&ldo;你知道常剑雄是当过兵的。&rdo;&ldo;嗯?&rdo;时樾仍然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南乔皱着眉道:&ldo;你小心点。&rdo;时樾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浓了。&ldo;南小姐亲自登门拜访,是为了专门过来提醒我一下?&rdo;南乔心想,这是什么话?如果你不抢了我的飞行器,我用得着过来一趟?然而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并不希望看到上次清醒梦境那样的情况。所以即便今天不说,她依然会另外找个时候,提醒时樾小心常剑雄。但时樾这种人,分明的就是给点洪水就泛滥,给个窝蹲就下蛋,给脸是显然要不得的。南乔冷冷道:&ldo;听说你在道上有些名气,看你那天在车库露的一手,想必是我多虑。&rdo;时樾听到&ldo;道上&rdo;两个字,脸色明显一变,然而很快又恢复如常,只是没了那种嬉笑不经的痞气。他看了看墙上时钟的时间,淡漠道:&ldo;看来南小姐已经对时某人的过去调查过了。&rdo;寥寥两句,心照不宣。南乔道:&ldo;你是我公司的二股东,必需的背景自然是要了解的。再说,你对我的调查,恐怕更早吧。&rdo;她无心在时樾家中久留,捡了飞行器,就向门口走去。时樾本来就斜靠门框站着,稍稍一侧身就把南乔逼到墙边。他与南乔的脸近在咫尺,他低低哼笑,问:&ldo;如果……常剑雄真要和我打一场,你是希望我赢还是我输?&rdo;这一回,时樾没有用&ldo;南小姐&rdo;来称呼她,而是用了&ldo;你&rdo;,这样莫名的亲昵,就好像已经把任何人都排除在外了一样,唯有她,唯有她在他眼中。他倾身在前,独有的气息无处不在,南乔只觉得有一种难以抵抗的强力铺天盖地笼罩过来,像磁石和魔法,她插翅难逃。南乔自然抗拒。她冷冷地抬头看着他:&ldo;你赢还是输,关我什么事?&rdo;时樾拿起南乔一只手,放到她心口,低声道:&ldo;说心里话。&rdo;南乔冷漠地别过脸不予理睬。时樾微眯着双眼,狐狸般敏锐地捕捉她脸上的每一丝神色。是试探,更是确认,眸中渐渐了然自信。他轻蔑地说:&ldo;口是心非。&rdo;一针见血,直砭南乔的骨髓。南乔轻轻一颤,他就低头吻过来。他温凉的嘴唇在她唇上一印一放,如同蜻蜓点水。南乔以为他要离开了,不料接踵而来的却是更加不容抗拒的亲吻。他研磨她薄薄的嘴唇,迫得她张开嘴,容纳他的侵犯。当南乔以为他要用强的,他却只是轻轻地去触碰她的舌尖,双唇一张一合地去呡咬她的唇。这样的亲吻强势又温柔,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不留余地地侵占着她的所有感官。南乔清楚地知道这个吻不同,和周然的所有亲吻都不同。这是征服性的。两个人都没有意乱情迷。时樾微微和南乔拉开距离,放开她的手时,南乔一巴掌就扇了过来‐‐时樾在空中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眼神冷冷的,眼珠子几乎淡漠到透明。时樾说:&ldo;记住了,这回是真的。&rdo;南乔转身就走。时樾在背后道:&ldo;24号早上,我去接你。&rdo;……南乔心里头像是窝了一团火,扑不灭,烧不大,毛毛躁躁地挂在了那里。她是个习惯把一切不确定性排除在外、把一切确定性掌握在手中的女人。可这样一件事,没有一分一毫的确定。就像一只薛定谔的猫,不揭开盖子,就永远不知道那只猫是死是活,噩梦一般让量子物理学家们坐卧不宁。而更糟糕的是,她现在连盖子在哪里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