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摇摇头,这药苦得狠,他一滴不剩的都喝完了,心里极愧疚,觉得对不起家主,想不如在这一死了之,不拖家主的后腿。但反想到,家主孤零零的一人在此地毫无援助,只有自己这一个臂助,恨不得折寿也要让身体好些,心情复杂得很。
看着阿大将药服下,卓王孙暗松口气,笑骂道:“你他娘的也挺硬实,方才,我闻着这药比他娘的马粪都臭,要是我可喝不下去一点,良药苦口,这药都臭成这样了,肯定能治好你的病,哈哈哈哈。”
卓王孙说着说着自己大笑起来,他便是有时刻乐观的能耐,活着就开心,阿大面带微笑,脸色确实是好了不少,
正说笑间,一豆蔻女子拨帐而入,卓王孙耳朵一动,回身笑道,“福璐璐,你来了。”
越人与中原的建筑风格大不相同,多是干栏式建筑结构,因为越地潮湿,用这种结构能隔离湿热,再者地上多毒虫,起木楼也安全些,
卓王孙口中称为福璐璐的女孩一看便是越人,五官肤色与中原人大不相同,断发短衣,都是因气候关系的打扮,短衣是因湿热,断发也是因潮湿蚊虫多,此因地域环境特点而形成的风格,在中原看来,是落后的象征。
“我。。。不叫这个。。。唉,药,好用吗?”
福璐璐汉话说的不好,连说带比划才能讲明白。福璐璐是卓王孙给她取的名,人家真名肯定不叫这个,卓王孙嫌麻烦就音译过来了,
闻言,卓王孙比划了个大拇指,又把盛开药的容器凑到鼻子前,皱眉捏紧鼻子扇风。老卓是个帅老头,又故意耍宝,把福璐璐逗得一笑,
福璐璐又是连说带比划,
“只剩一晚。。。你们。。。要走。”
“我有钱,给你,我朋友要多休息。”卓王孙掏出一块银锭,福璐璐摆摆手示意不要,卓王孙愣了下,猜测这种货币可能在越地不流通,想到手边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好女儿送自己的扳指绝对不能送人,想了想,卓王孙腰间的玉佩,这是他最后的保命钱,
阿大费力的伸出手,“家主,这个不能给。。。咳咳咳!”
卓王孙拨开阿大的手,“死物还能比命重要?”又看向福璐璐,“这个能买很多你想要的东西,给你,我们在这儿多住几天。”
福璐璐又摇头。
卓王孙呵了一声:“看不出来啊,你长得挺老实,胃口倒是不小,这都不满意?”
“我什么都不要。。。。我也很想留你们。。。”
福璐璐面带歉意,卓王孙听明白了,越地对汉人很有敌意,自己留在这,只会连累福璐璐。他并非见利忘义之人,认真道:“行,过一夜后我们就走。”
说着,卓王孙心中自责,早听说越地险峻,自己来时太小觑此地了,没做什么准备,就草率将阿大领进来,若不是碰上越女福璐璐,阿大就死在这了,
自责归自责,可从脸上却看不出。
福璐璐一看就是老实人,手指搅在一起,因愧疚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汗,思来想去好一会,眼睛一亮,
“在我采茶那。。。有个没人住的洞。。。有蛇。。。”
说到有蛇,福璐璐又有些丧气。
卓王孙惊喜道:“有蛇没事,没人最好,能给我们寻个落脚的地儿就行!”
阿大想着也好,反正能给家主少添些麻烦就好,
“现在的番禺为大汉疆土,此处也有汉府君管辖,却没想对汉人的敌意如此之大。”卓王孙感叹道,心里想着当今圣上励精图治,可有时并非上头说一句,下面就要照做,两地人民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句话就能抚平的,这或许需要一个契机,或是十年、几十年的漫长融合,
福璐璐道:“汉人坏。。。。你们好。。。”
卓王孙笑问道:“汉人怎么坏了?”
福璐璐可爱的皱了下鼻子,
“汉人买茶,卖货,很骗人,汉人不好。”
卓王孙猜得八九不离十,
秦时,这一片在汉人视角里,还没分的那么细致,统称为百越之地。后县令赵佗割据立国,楚汉争霸时,越地骑墙观望;高皇帝立汉,内忧甚多,无力再战,只能对越地安抚为主,捏着鼻子承认其政权;拖到汉武帝时,才算是彻底重新归入大汉建制,再有太子据的改土归流,此地一时稳定,
但是!
本地越人对汉人的情感极其复杂,
如赵佗在此地立国一般,客观来说,他带来了中原的先进技术,带动了当地发展,而这种发展,是不是本地人想要的,就不知道了。
听福璐璐的话,在卓王孙之前就有小股的汉商人来此地经商,只不过,看起来收效不好,
“阿福!干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