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就躺不住了,扶着墙出了卧房,问:“这是又要去做什么?一大早磨得我耳朵都要聋了?”
“去烧炭。”
“不是有火炕了吗?怎么还要烧炭?”
做买卖的事八字还没一撇,江怀贞不愿与她细说,只是道:“奶,我也冷。”
江老太瞬间哑口无言。
江怀贞如今总算捏住她的命门,只要大大方方直言自己想要,觉得冷、饿或者不舒服,老太太绝对不会反对她任何事。
“林霜说了,等天冷了,弄个小炉子放桌上,有了炭,就能一边涮菜一边吃。”
老太太嘟囔:“她倒是主意多。”
说完,拄着拐杖又挪回屋里去。
吃过早饭后,两人便往后山上去,半山腰树木就很多,那里还有一个旧炭窑,离家也近,方便搬运下来。
林霜看着周边这些大大小小的树木,树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忍不住问道:“这上边是你砍的吗?”
江怀贞点头:“以前和我爹练手用的。”
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刽子手,要有强大的臂力和精准的刀法,没有人天生就会砍伐,是需要年年月月的积累和锻炼。
干这一行,最好的练习参照物是冬瓜。可家里哪里有那么多的冬瓜要砍,自从答应江怀贞学习刀法之后,江贵就告诉她,锻炼臂力在哪里练都一样,如果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砍下比骨骼还要坚硬的木头,那么将来砍人,定也不难。
林霜一瞬间就明白江怀贞所说的练手是什么意思,她弯腰摸了摸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道:“看样子,你都已经练了好多年了。”
江怀贞道:“刚好有十年了。”
林霜听着她淡淡的话语,眼前却仿佛出现一个七岁的女童,举着一把比她胳膊还沉的大砍刀朝着一棵小树,一刀一刀地砍下去。
有几分可爱,但更多的是心酸。
虽说当初江贵答应让江怀贞学刀的目的是自保,可在训练她的时候,是否也想过,自己这个女儿长大后,也会走上他的老路?
不管怎么样,江怀贞拿起他遗传下来的鬼头刀,挣来了银子买了药,保住了老太太的性命。
这也算是回归初衷了。
她们来得早,此时山雾未散,随着斧刃破空的脆响,惊起林子里不知名的鸟儿飞起,叽叽喳喳叫成一片。
没过多久,就收集了足够的木头,堆到炭窑旁边。
江怀贞扒开窑口的蛛网,开始清理土窑,林霜则按她指点将木柴截成差不多长短。
炭窑要清理干净,否则旧灰会影响新木炭的质量。
等清完炭窑,江怀贞便开始搭窑。
林霜蹲在旁边,仔细观察着她的动作,将木柴给她递过去。两人配合默契,不一会儿,一个规整的木柴堆就出现在炭窑里。
点火,封窑,等忙完已是晌午。
两人也没有着急下去,林霜习惯性地在周边摸了一遍,挖了几根草药,直到撞见了一个立着空白字碑的墓。
山上树木野草丛生,唯有这一块干干净净,像是时常来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