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子戚一改先前愤慨之色,身子笑得前仰后合,指着他道:“将军你听听,这小子说的是人话么。”
说罢,蹲下身朝那颗头仔细端详了会,待确认其身份,抬脚狠狠踩了上去。
佛祖门前,顿时留了一地脑浆。
“将军,你可千万别信了这小白脸。”潇子戚站起身,才发现面前早没了将军跟白刹身影。
但看门口余下的十车物资,他便缓下回营地的事,跟进去欲看个究竟。
宣睿刚进东厢,便见一道淡粉色裙摆从转角处闪过,那人身影似乎顿了一下,接着又马上不见了。
他目光闪了闪,让白刹先去茶室里等候,提步跟了过去。
娇小的身影跑得飞快,他几大步赶上同她并肩,沉声道:“大清早咋咋唬唬跑什么。”
却见少女穿一身柔兰民族服饰,俏生生立在小院里亭亭如盖的人参树下,眼神有些怔忪的望向自己。
青翠欲滴的枝丫,与她身上淡粉色的流苏长裙相得益彰,衬得她整个人越发娇俏可人,明妍不可方物。
他曾在柔兰年末的祭祀活动中见过所谓的神女,觉得不过尔尔,这一刻却觉得,若真有神女大抵就是眼前这模样。
李幼卿清早收到方丈送来的这套衣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好,特别是额上的一整套银饰,出来前对着镜子调整了好久,总感觉是不是戴反了。
见他面无表情看着自己,有些懊恼的摸了摸额间的玛瑙坠子。
他见过那么多柔兰美人,肯定在心里笑话自己连额饰都戴不好。
“这些东西真麻烦。”她小声嘟囔了句,恨不得把那坠子扯下来。
可它跟头发两侧的珍珠扣皆连着,款式繁复,一扯就头皮生痛。
“别乱动。”宣睿抬手替她把额间的玛瑙坠子扶正,随着距离挨近,鼻端又飘进几缕甜香。
墨色暗纹的袖袍轻轻拂过面颊,李幼卿感到些许刺痒,稍稍缩了缩脖子。
宣睿默默放下手,听她娇声抱怨道:“将军天未亮就没了人影,该不是又去看白姑娘了吧。”
这是哪儿跟哪儿,他一时错愕,眉心微微拧紧。
见他神色冷肃,似懒得回答自己,李幼卿垂眸盯着自己脚尖,咬着唇不说话。
“白瑶儿是镇北王的人。”他不知自己为何要解释这句,但是看她这副表情,胸口无端有些不舒服。
却发现她面色越发难看,不止双颊失了血色,整个人都有几分摇摇欲坠。
“到底怎么了。”他心头已隐隐有些燥意,突然想扒开她的脑子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
李幼卿此刻简直欲哭无泪。
昨日在清和舞坊,她便猜到宣睿与白瑶儿关系匪浅,后来在别院里见他二人相处,更加觉得白瑶儿与他此行要在乌城调查的事情有关。
现如今听他亲口告诉自己,白瑶儿也是镇北王的属下,只感到五雷轰顶。
整件事都怪他——
若非他步步紧逼,迫使自己与白瑶儿相认,她又怎么会暴露身份,陷入危险的境地。
见她身子轻轻晃了晃,宣睿欲扶她一把,却被对方侧身避开。
他脸色一沉,道:“出什么事了,还不肯说。”
李幼卿正是心慌意乱的时候,一步步往后退,却不慎踩到裙摆,整个人顿失去重心往前扑倒。
宣睿刚抬起的手臂,又放了下来,冷眼望着她扑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