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那个状况,估计要收拾几天。”他陈述着事实,语气却并不强硬,反而像是在为她找一个合理的、暂时留下的台阶,“而且,你自己住在下面,有时候我回来晚,不太放心。”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斟酌着用词,声音比刚才更低缓了些,带着一种罕见的、小心翼翼的试探:
“所以我在想,或许,你可以考虑,就直接搬上来住?”他说完,并没有移开目光,而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反应,那沉稳的外表下,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清楚她之前对独立空间的坚持,也尊重她的界限,此刻再次提出,尽管情况特殊,他心底仍有一份怕被拒绝的不确定。
舒榆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那里有关切,有担忧,有不容置疑的维护,还有一种她此刻能清晰感受到的、希望与她朝夕相处的期待。
她想起楼下那片狼藉,想起他刚刚毫不犹豫抱起她离开的坚定,想起他此刻挽起袖子时指尖传来的温度,再想起沈溪说过的话,以及自己内心深处,其实早已对他产生的深深依赖。
这一次,她没有再犹豫,也没有找任何借口。
她望着他,清澈的眼底映着他的影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好。”
这个简单的字,仿佛一个郑重的承诺,打破了之前那层微妙的界限。
已经经历过这些,她明白她已经被李璟川布下的温柔大网包裹住,且心甘情愿。
李璟川的眼底,像是骤然落入了星光,亮得惊人。
他伸出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发出一声满足的、悠长的叹息。
窗外,是江市璀璨的万家灯火,而窗内,他们相拥的身影,终于要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迎接未来的每一个清晨与夜晚。
—-
第二天,舒榆站在李璟川公寓的流理台前,指尖的水彩在清水中缓缓漾开,化作一片朦胧的彩雾。
她望着窗外渐次点亮的灯火,忽然想起一个月前,自己斩钉截铁地拒绝李璟川时的情景。
那时他们还正在吃饭,李璟川提起她找房子不容易,建议她考虑搬来他的住处。
她几乎是立刻拒绝了,语气坚定得连自己都觉得过分。
≈ot;以后的事以后再说≈ot;这句话还回荡在脑海里。
可谁能想到,短短一个月后,她竟会站在他的公寓里,用着他的厨房,在他的空间里呼吸。
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打断了舒榆的回忆。
她放下洗净的调色盘,擦干双手,走出厨房时正好看见李璟川脱下深灰色大衣挂在衣帽架上。
他的动作总是这样从容不迫,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得像是经过深思熟虑。
≈ot;今天结束得早。≈ot;李璟川转过身,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然后很自然地移向她还未完全干透的双手,≈ot;又画了一整天?≈ot;
≈ot;试着画了些草图。≈ot;舒榆倚在门框上,看着他走向自己,≈ot;市政府今天没什么需要你操心的重大事件?≈ot;
李璟川唇角微扬,似乎很乐意她询问这一天他都做了些什么,≈ot;有,东区新建的公园设计方案需要最终确认,还有明天视察城北改造项目的行程安排。≈ot;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客厅,像两条平行流动的溪水,既不交汇也不远离。
舒榆喜欢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既亲近又不纠缠。
≈ot;冰箱里没什么存货了。≈ot;李璟川打开冰箱门,审视着内部,≈ot;要不要去趟超市?≈ot;
舒榆有些惊讶地挑眉:≈ot;市长亲自逛超市?≈ot;
≈ot;市长也要吃饭。≈ot;他关上冰箱,眼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ot;况且,我不是以市长的身份邀请你。≈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