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来不知道。”女护士捅了捅他的胳膊,神秘兮兮地说:“沈医生基本不出差,要不是我们知道沈医生是单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医生家里有人了,舍不得出差呢。”
“咳。”
沈霁握拳轻咳一声,将钢笔插回胸前的口袋:“病例讨论会要开始了,小侯,把302五床的ct报告记得带上。”
侯宇楠回过神,点头:“好的,沈医生。”
接下来的两天,沈霁连着两台心外手术,裴泽景同样挺忙的,几乎每天一早出门深夜才归,诺大的麓云里像是有人住又像是没人,两人几乎没有怎么碰面。
去深市的前一天傍晚,沈霁下班回麓云收拾行李,刚进玄关,解衣袖扣子的手突然顿住。
裴泽景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男人穿着宽松的深灰色家居服,手指轻扣着青瓷茶盏,另一只手随意翻着膝上的《毁灭与重塑:20世纪的欧洲》。
今天是周三,沈霁记得很清楚,是裴泽景回裴家老宅吃晚饭的日子。
裴泽景没有抬头,只是又翻过一页:“我在家让你很意外?”
沈霁弯腰换拖鞋:“没有,只是你今天不回裴家?”
茶几上的茶壶冒着袅袅热气,在两人之间织出一层薄雾。
裴泽景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皱了皱眉:“这茶没有你煮的好喝。”
答非所问。
沈霁早就习惯这样的对话方式,他们之间从来都是这样,对方不愿多说,那他也不多问。
他走到茶几前,蹲在地毯上,伸手试茶壶温度:“可能是水温过高或者时间煮太久,要不我重新给你煮一壶?”
裴泽景终于抬起头,目光掠过沈霁的脸,最后落在对方的指节上,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烫痕,是上周煮茶时不小心留下的。
“不用了。”他把茶盏放在茶几上:“不想喝了。”
“哦。”
沈霁当然不会告诉裴泽景,在他手里煮的茶,不同茶叶的水都会有各自精准的温度,那些茶叶是他亲手一片片检查过的,更不会让他知道自己记了一本笔记,上面详细记录着他所有的喜好与习惯。
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就像此刻窗外飘落的梧桐叶,悄无声息地堆积,又悄无声息地被风吹散。
沈霁放下茶壶,抬眼望向裴泽景,对方正垂眸看书:“我明天要去深市参加学术论坛。”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裴泽景没有说话。
沈霁知道自己的报备又是多余的。
住进来后的第一次医院值夜班,他提前告诉了裴泽景,毕竟两人住在一起,一个人夜不归宿总还是要说的。
可发出去的消息显示已读,却一直没有回复,直到凌晨三点裴泽景才回消息:【沈霁,你要怎么是你的自由,以后也不用给我说。】
他早该长记性的,可就是学不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