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颠簸,洛洛被颠得从座位上跳起来。“应该是快到了!”突然,整艘飞船剧烈晃动起来,这一次得晃动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激烈!于此同时,夏歌感到脚下的地面变得灼热。这是涡轮激光|炮的蓄能!夏歌将脸颊贴在剧烈颤抖的舷窗上,眼前的星空无比深远广阔,雄虫肉眼根本无法看到那些藏匿在黑色幕布之间的星舰,但是先进的科技产物要比虫眼灵敏太多。但当他看到了从“蚀日号”边缘掠过的银色机甲时,他整只虫都不淡定了。靠!那不是“引渡者”吗?!什么情况?怎么就直接短兵相接了?先锋部队难道都打没了?怎么这就逼得三军将领亲自上阵了?“引渡者”飞向太空深处,突然回首向战舰的方向望去,隔着数千米远的星空和10厘米厚的舷窗与夏歌对视。夏歌心头一紧,这还是他自杀式袭击漆黑的机甲手提骑枪,漂浮于真空之中,它的胸口是一块通体碧绿的能源晶石,如同一颗碧绿的心脏,翠绿的颜色如同错综复杂的血管,沁入漆黑甲胄的腹腔和四肢,让整座机甲如同一块未化开的翡翠原石。西泽尔位于“引渡者”的操作舱内,目视这座熟悉的机甲,金眸宛如融化的黄金,沸腾着炽热的战意。两架机甲朝对方冲去,速度快到难以容肉眼捕捉,随后便是无数次快出残影的对击。他们根本就不给对方热武器蓄能发射的机会,每一次抬起枪|口,迎接的都是对方的劈刺斩击。“宇宙拓荒者”一脚踢在“引渡者”心口,两架机甲因为相互作用力拉开了数百米距离,“宇宙拓荒者”终于趁此时抬起右臂发射了一枚炮|弹,向“引渡者”射去。“引渡者”竟然无视炮弹的路径,加速相对冲去,横握长剑,炫目的能量束包裹剑身,而那发炮|弹竟然直接被剑刃削成了两半!“宇宙拓荒者”毫不犹豫地后撤,然而“引渡者”已经紧随其后,避无可避!在接下来的交锋中,一开始微小的差距被越拉越大,“宇宙拓荒者”的劣势越来越明显,局势向一边倾倒。【接到通信请求,是否接通】西泽尔的操作面板上突然传来一道提示音,而自己的一发量子炮恰好正中“宇宙拓荒者”的燃料舱。巨型机甲闪烁的眼灯熄灭,它拖着自己残缺了一条胳膊的身躯静静漂浮在宇宙中。【接通通信】米勒斯想跟他谈什么?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无论怎样挣扎都是无用功。西泽尔目光幽暗,宛如深潭般沉寂,透着不寒而栗的冷漠,那是一种亲手了结过无数生命才有的狠绝和漠然。“咳咳……当初在联邦军事学院里,明明你才是我的手下败将。”这只强悍的军雌脸色苍白,他的精神力与机甲连接度高达99,当机甲遭受致命创伤时,他也能感同身受同等的痛苦。西泽尔想起一些遥远的记忆,当时自己身为一个门庭凋敝的贵族,只能藏锋敛锷、静静蛰伏。军事学院中的霸凌和圈层划分十分严重,这种等级制度从学校被带到军队,而米勒斯当时正是他们所处圈层的食物链顶端,也是当时的大多数军雌不敢招惹的对象。虽然米勒斯当时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单纯小子,但不代表他那些自作聪明的小弟不会来找他的麻烦。不过是输几次比赛,倒能省去不少麻烦。“但那时我就发现了,你绝对在隐藏实力。”西泽尔眯了眯眼睛,“你怎么发现的?”“直到现在,你的习惯依然没有改变。你攻击时向来只针对致命点,燃料舱、动力舱……甚至主控舱,如果不能一击中的,你就会改变战术。而且你不喜欢后退或躲避,某些时候以攻代守,甚至舍弃防御。一个毫不起眼的孬种……怎么会有这么狠辣的战斗激进风格。”他所有的退让,不过是为压抑心中的野兽。“也许是我当时学艺不精,太过莽撞。”米勒斯呛咳一阵,血液似乎堵住了他的喉咙。“不过……你的确变了,其实你原本可以更快地结束战斗,只要刚才你不躲开我刺出的一枪,就可以用一条胳膊换我的命,但你选择了防守,让机会从你眼前溜走。”米勒斯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让你也开始害怕受伤。”“你不需要知道。”西泽尔的语气冷得能掉冰碴子,他讨厌有虫企图窥伺他和夏歌的隐私——尤其是立场对立的虫。“好吧……我猜我也没有机会知道了,最后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你再不说,我就要送你上路了。”“正合我的心意,但是请你千万别用你那原始的冷兵器,用‘引渡者’上装备的高能粒子|炮,让我连渣都别留下。”西泽尔皱眉,米勒斯说的冷兵器是指他手中的长剑,只需要将剑插进主控室内,米勒斯立马就能身首异处,而使用高能粒子炮,则会大量消耗机甲内本就有限的能源。“时至今日,我才醒悟……你做的选择也不是那么糟糕,联邦……军部……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子。作为从前的战友,我不得不提醒你……小心……小心……我的士兵……啊啊啊!!!”米勒斯话还没说完,喉咙里陡然爆发出一阵无比凄厉的惨叫,撕心裂肺,如同五脏六腑、肌肤血肉都被由内而外地撕裂。与此同时,西泽尔还听到一些如同软体动物蠕动进食发出的粘腻响声。突如其来的异变令他头皮发麻,始终镇静的眼眸中滑过震惊。再结合米勒斯的遗言以及几日前夏歌带给他的文件,他瞬间就想到了在米勒斯身上发生了什么。不……也许不光是米勒斯,甚至还有翡翠之眼,乃至于整个联邦!西泽尔没有犹豫,用半分钟完成了高能粒子|炮的蓄能,无比灼目的光束冲出,将“宇宙拓荒者”瞬间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