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晕起的涟漪消失,马丽娅才收拾了碟子,单手撑住围栏,翻回安全地带。
她径直朝着两人藏身的方向走来。
殷浔连忙翻身,按着谢浮玉的脑袋一起贴住地面,慢慢屏住了呼吸。
坚实有力的脚步声穿透窸窸窣窣的杂草,愈发逼近。
心跳声如擂鼓,在焦灼的躲猫猫游戏中,仿佛要从胸腔中挣脱出来。
殷浔不记得在哪本书里看到过,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大脑可能会产生短暂的空白。
恰恰在这几近于无的瞬息间,脚步声戛然而止。
视野骤然变暗的刹那,谢浮玉向侧方一个利落的翻滚,顺带扯着殷浔的衣领,将他从石头后面拖了出来。
哐——
闪烁着寒光的法杖轰然锤向地面,裹挟着难以估量的力道,溅起无数砂砾,碾着杂草震出一个深约十五厘米的圆坑。
殷浔背靠树干,惊魂未定。他咽了咽口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心有余悸。
好险,要不是阿郁反应及时,他的头骨就该被捅进土里了。
但留待喘息的时间十分有限,泛起幽微蓝芒的杖首直指两人藏身之处。
一道劲风自斜刺劈来,殷浔矮身躲过,同时推着谢浮玉朝相反的方向避开。
两人沿着海岸线慌忙逃窜,身后的树木一棵接一棵地倒下。
马丽娅高举着那根曾杀死过黎知由、也可能杀死过更多人的法杖,闲庭漫步般追赶着他们。
即使所到之处,已然寸草不生。
谢浮玉漫无目的地向前,犹如不知疲倦的江水,不能停,也不敢停下。
与此同时,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极力保持清醒,复盘起此前的所有行动。
他们一定触发了什么条件,才引来了NPC的追杀。
是偷听,还是偷听被发现?马丽娅精准定位到两人的位置,显然一早知道他们在场。
如果打算斩草除根,不至于等到对话结束,因为在小海豚露面前存在一段时长十五分钟左右的空窗期,对方完全可以挑在那时动手,既不用提防有人偷听,也不必担心赶不上与小海豚的会面。
偷听被发现的可能也因此得以排除,谢浮玉回忆起马丽娅同小海豚告别时的一番话,陡然意识到,他听懂了这番话中的每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