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竟然拒绝了,非要跟着母亲。”季承轻叹道,“确实是傻。”
“叶圣恩估计气坏了,可他不想留下恶名,仍供应叶小姐的基本生活,可绝不给她现金。她手里的股份也只是名义上的,没一分实利。后来她母亲病了,叶家落井下石,她更捉襟见肘,四处打工也是无奈之举。”
“太傻。”季承摇摇头,“只要有叶家女儿的名义,出去随便做些文章都是财源,总比打工强得多。叶家那一窝人精里,居然出了这么个女人。”
“先生,你不担心么?”李恒忧虑道,“谁都知道,她母亲得的是绝症,就是治,最多再耗几年;可和我们合作,她就得赔上一辈子。明显是亏本买卖,真会有人答应?”
季承笃定地笑笑:“那么傻,一定答应。走吧。”
越是往后,季承越能看清这女人到底有多傻。明明只是假的夫妻,却每晚都要强撑到他应酬回来,端上解酒汤才昏昏睡去。明明子弹瞄的是他,却要用纸片一样的身躯去挡。
明明是中了尚微的圈套,却只会一句“季承你要相信我”,结果越描越黑。严寒明明只是个收养的孩子,明明对她一往情深,她却比他这个外人都更晚知道。
明明是吃亏的那个,可在他面前,她永远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到最后,他的理智几乎被磨没了。他不得不和她保持距离,让自己冷静,也巴望她能聪明起来。他有必须要做的事,在完成以前,不能出任何差错。
结果她确实聪明起来,可她的聪明全用在对付他上面。她看清了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看清了这是场不公平的交易,看清了对严寒的真心,看清了怎样才能伤害他、摆脱他,不留一点余地。
他真希望她没变聪明,永远像之前那样傻乎乎下去。
“咔哒。”
季承一惊,瞬间转醒过来。李恒卡在书房门边进退不得:“我不知道先生睡着,我先出去……”
“进来。”季承揉了揉额角,在椅子里坐正,“什么事?”
“叶圣恩刚去找了叶宗,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好。”李恒递上几张照片,同时觑了下季承的表情,“还有……”
季承低头端详照片:“说。”
“严寒去了机场。”李恒小心翼翼道,“票是经芝加哥转机至印第安纳的,就是黎家所在的州。”看着季承瞬间僵硬的身形,李恒的声音越来越小,“航空公司的记录,票是一位麦姓小姐从美国定的。”
季承的皮肤本来就白,连熬了两天,现下一下褪尽了血色。李恒吓得不行:“先生……”
季承觉得额角突突直跳,眼前一阵阵发黑。他闭上眼,深深吸气,试图抑制心口骤然泛起的一波钝痛:“什么时候起飞?”
李恒的回答低如蚊呐:“已经起飞了。因为是内地机场取票,又是国外航空公司,所以没能提前察觉,拦已经来不及了……”
她再一次离开他,为和严寒在一起。这一刻,季承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心如刀割。就好像一把没开刃的刀在血肉上反复磨砺,并不见血,却生生凌迟每一根神经,直到肝肠寸断、麻木不仁。
半晌,他撑着桌面问:“下一班飞机什么时候?”
“先生!”李恒惊道,“公司这边刚平息下来,老太太捏着案子的事,还不知要起什么事端,叶家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而且黎家在美国的势力太大,您即便过去……”
“查!”
李恒只好照办:“上午十点有一班。”
“订票。”季承猛地站了起来,“先去唐蜜那一趟,行李直接送机场。”
那女人又一次逃了,在他腹背受敌的时候,依靠他的敌人公然逃了,跑去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她是不是已经忘了,他还活着,他还是她丈夫。她怎么能这么绝情,只因一个错误的开始,就判他一辈子死刑?
他一定要让她知道,她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把她抓回来。她就是再聪明,也休想和别的男人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