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王但见他眉眼之间,全是奸诈,这才明白,自己为了区区一顿酒席,竟然就要被他所差遣。他怒道:“啥叫老子善于对付太监?”“康公公跟你的私交,我是知道的……”岳鹏举如此这般说了一席话,听得秦大王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瞪着他,像看着一个怪物,自言自语说:“小兔崽子,人人都说你老实忠厚!其实,你才是一个大灰狼,还是老子没有错看你,你从小就狡诈多端,要不是如此,当初丫头也不会跟你逃跑了……”他越想越是愤怒,若是老实人,怎可能少年时代起就设计瞒过众多海盗拐骗良家妇女逃跑?这一跑,就生生将自家老婆变成他的老婆。秦大王怒火中烧,不假思索,一拳就向岳鹏举挥出,岳鹏举却仿佛早有所料,一下架住了他的拳头:“大王过奖了!哈哈哈!”秦大王压低声音:“你也别太得意。老子军令状岳鹏举根本不理他的幸灾乐祸:“现在战事紧张,我立下军令状,必在八日内破杨么。你需知,这并非是替别人卖命,而是不得不如此!军情如火,一刻也耽误不得。所以,你必须马上出发,替我去寻十七姐……”秦大王嘿嘿冷笑一声,神色似说,丫头老子自要寻,但跟你无关。“你寻着了不必回来,马上带她去约定的地点等我。”“你休想!”“我估计,十七姐大概会去三个地方。此外,她无处可去。你一定要到这三个地方去寻,一一寻遍,你也知她性子,你去寻最合适,其他人我不放心……”秦大王听他始终一个人自说自话,气得笑起来:“小兔崽子,你真打得好主意……”“秦大王,你打伤十七姐,令她落下终身残疾,难道你一点小事也不愿替她做,眼睁睁看她一辈子因为误会而活在痛苦里?她尊你一声义兄,我夫妻别无亲眷,我也认你为兄长,你难道没有义务照顾她?再者,我在燕京四太子府邸替你挨了一掌,你欠我一次。大丈夫恩怨分明,难道你不该偿还?”秦大王气得瞠目结舌。这个小兔崽子,有口皆碑的正人君子,谁知道私下里竟然是如此步步算计,锱铢必较?而且,明明是他自己犯错,气走了花溶,如今,倒一切责任推在自己身上,仿佛自己变成了元凶首恶。秦大王明知不对劲,却偏偏一句也反驳不得。也不知是因为天气炎热,还是其他原因,岳鹏举已经满头大汗,心急如焚,一把将那张信笺和手镯一起揣在怀里。此时,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岳相公,典礼要开始了……”岳鹏举更是着急,低声说:“张相公、康公公都在场等着,我决不能在此时离开,否则,就功亏一篑。我一破杨么,立即去寻十七姐,秦大王,一切都拜托你了……”他匆匆就走,走到门口,还向秦大王挥挥手,催促道:“你赶紧去寻!不要耽误了。我只着落在你身上要人。你马上追去,她一定没走多远,记住我说的那三个地方……”等他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秦大王方才如梦初醒。花溶跟岳鹏举成亲后,他虽是死了心,却一直耿耿于怀。好不容易见二人之间出现了裂痕,那信笺上,花溶的语气,可是恩断义绝。他喜不自禁,巴不得二人就此翻脸,从此最好丫头一辈子也不要出现在岳鹏举面前。谁曾想,自己竟然被岳鹏举差遣了去替他撮合。他纵横半世,哪怕金兀术等人也多次在他面前吃瘪,可是,却接连栽在这个“忠厚耿直”的岳鹏举手里,半世都在为这个卑鄙小子做嫁衣裳。几乎咬碎牙齿,气得一口唾沫啐出:“该死的小兔崽子,老子要是让你好过了,老子就不是秦大王!”边说,边一刀劈下,生生将书案劈下一角,也不走正门,从开着的窗子里纵身跳出,观望一阵,心里还是有些焦急:“这丫头,脾气越来越坏,如今,可要去哪里寻人?”十五。斋堂里香烟缭绕。太后慢慢起身,在她左右,婉婉和天薇分别扶住她,三人出了斋堂,静室里已经布置了素茶和素点心。每到初一、十五,天薇和婉婉必要在她居住的善堂里陪她念经礼佛,祈求大宋平安和消灾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