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心里算了算,这等于是无本的买卖,商人们出钱出人,打着皇家的名头,但是利润却老老实实的要分一半,这种好事,哪里去找,这也就是钱无病,一直都是和商人们打交道,这换哪一个朝廷官员去办这事情,也未必办得成,一听说要拿一半利润,商人只怕早就吓跑了,这做海商的,防风浪防海盗,更要防当官的啊!
“要不,陛下给无病一个名头吧,也好方便无病行事,他这个小小的锦衣卫镇抚,去了江南,可吓唬不到那些贪心鬼,既然是给你赚银子,总不成辛辛苦苦赚到了,被那些贪心鬼分润了去!”
李凤儿不失时机的提点道,钱无病看了看她,露出一丝赞赏的神色,这个时机把握得好啊!
“嗯,你这官儿是小了一点!”朱厚照点了点头,从四品的武官,到江南去,还真的屁都不是,哪怕是锦衣卫,只要不犯事,人家不买账也就不买账了,难道你还敢将人家索拿起来。你一个外地来的锦衣卫,无故索拿官员,你今天敢索拿,明天这江南地面上的官儿,就敢把你弹劾死。
“南京那边你们锦衣卫也有镇抚司吧!”朱厚照随口问道。
“南京那边有镇抚司衙门!”钱无病回答道:“不过,南京地面上,锦衣卫也就一个千户所,镇抚司衙门名存实亡!基本上千户所都是听京里头的命令的!”
“这好办!”朱厚照一听,这还不简单啊:“再开一个千户所,统一由南直隶镇抚司管起来,你说的名存实亡的镇抚司,应该都是那些恩荫的官儿在里头混日子的吧,叫他们滚回家混日子去,朕再给你个恩典,你南衙的差事不丢,京里头好像你也有个千户吧,南京那边新开的千户所,也让你去折腾,嗯,加个指挥佥事的衔头吧!”
钱无病明白,这新开的这个千户所,肯定不是朱厚照为了南京地面上的事情,要不是这船队,朱厚照才懒得管这这事情呢,既然是金山银山的买卖,手里头没点力量怎么行,这千户所只怕最大的任务,就是保证这稳稳当当的给宫里赚银子,赚到的银子稳稳当当的送进宫里来!至于加个指挥佥事的衔头,这大有必要,要不然,你和人家几个千户品衔一样,到时候谁听谁的啊,这指挥佥事的衔头一加,这上下尊卑不就出来了吗?
“臣遵旨!”
“以前你窝在京里当牢头,这事情就不说了,这这出去办事,别忘记了,你是朕的锦衣卫,你也是有着密奏的恩典的,这出去了,见到的事情,遇见的事情,好玩的,有趣的,要朕做主的,给朕送过来就是了!”
“臣遵旨!”
“好吧,你出去吧,准备妥当了就去江南吧,不用再给朕辞行了!”
“陛下,我也想随着无病去江南走走!”李凤儿听得这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终于开口道。
朱厚照吓了一跳:“这怎么成,你可是有了身子的人,应该好好的歇着才对,怎么可以到处乱跑!”
“别理他们,这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自己一个个捞银子捞得手软,还看不得我有银子!”朱厚照撇撇嘴:“这内阁换了几个群辅,这是要拿我扬名呢,真当我是傻子啊!”
李凤儿笑了笑,却是没有说话,再接着话头说下去,那就有些僭越了,她可不想理会什么朝政什么的。
“你说无病去江南,江南有什么买卖可做,好好的经营这楼子比什么都强,我已经想好了,这每年四海楼里送来的银子,这五十万两朕用来养朕的威武大学堂,再五十万两用于宫中的花销,剩下的五十万两,给太后二十万两,给凤儿二十万两,宫里的那几个女人,一起十万两,嘿嘿,你看这样好不好!”
“这么多银子,单靠那四海楼,未必赚的回来!”李凤儿叹了口气:“所以,无病在琢磨着,在江南寻些赚钱的买卖,来贴补这楼子,你呀,金口玉言一开,也不管下面的人办不办得到,这些天,我没见他少发愁!”
朱厚照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无耻的样子,他何尝不知道单靠这一个四海楼,每月缴纳上几乎一个中等府城一年的税赋银子,是多么夸张的事情,不过,这人总得逼一逼的,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真心实意给大内赚钱的臣子,这还不将他当驴使啊!
“发愁好,发愁才好!”他指指李凤儿手中的折子,“我这不将这些弹劾他的折子,全部留中了吗?只要他认真给皇家做事情,我自然是要护住他的,不过,江南去做买卖,眼下倒是一个好主意,让他避一避这些没事就乱上折子的臣子也好,咱们知道的,自然知道他是去做买卖,那些不知道的,就当是他怕了躲出京去了!”
“他人在外面候着吧?传他进来!”
钱无病送这李凤儿到豹房来,一直就在外面等候着,有了李凤儿敲边鼓,他心里倒是也不怎么慌,眼下也不知道牟斌出事的消息朱厚照有没有接到禀报,直接开口找朱厚照要官,那肯定是不行的,所谓润物细无声,这样的事情,哪怕心里再急,也得慢慢来的。
走进大殿,钱无病规规矩矩给朱厚照见了礼,好在锦衣卫本是天家鹰犬,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趴在地下磕个头,听到朱厚照一声平身,他立马就蹦了起来。
“听凤儿说,你打算去江南转转?”朱厚照有些好奇的看着他:“江南虽然富足,但似乎单靠你两个肩膀顶着一棵脑壳,可换不会白花花的银子来啊!你不是打着去江南吃吃大户的主意吧?到时候江南士绅怨声载道,那可就让朕难做了!”
钱无病看着年轻天子,笑了笑:“自然是真金白银的做买卖,这个陛下倒是不用担心,臣筹谋这事情已经有一点时间了!”
“哦,那你给朕说说,你打算怎么给朕赚银子,朝里的这帮官儿,一听到皇家要做点什么买卖,就大叫不天子不得与民争利,朕就奇怪了,既然大家都是打开门做生意,凭什么天下官员百姓们做得,唯独朕就做不得?”
“臣是想试试海贸!”
正德眼睛一亮:“海贸好哇,当年宫里马三宝可不就是奉了太宗皇帝的旨意出海做海贸的吗?我曾经听我父皇说,天下都说马三宝七下西洋朝廷耗费巨大,得不偿失,但是,真正赚了还是亏了,朝廷心里还是有数的。那些年,太宗皇帝可没少用兵,这银子泼水一般的使出去,也没见国库枯竭!”
说道这里,他忍不住哼了一声:“朕倒是想对北边用兵呢,可年年户部都喊着没钱,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给朕当这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