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老旧的楼道里,响起一阵敲声。
“了。”靳一奶奶听见自家响,露出明显的意外,她从客厅绕回,玄关拉开房。“谁啊?”
“奶奶,年快乐!”外,拎大包小包的小姑娘弯下腰,一大大的鞠躬。
“你是?”等她起,靳一奶奶才认出,惊讶,“你是盛喃吧?靳一不是出去找你了吗?”
“……”
小姑娘绷情绪,巴掌大的脸和尖尖的下颌都透细腻的白,唯独眼圈周围有一圈淡淡的红。
她停了好几秒,才终于鼓足力气轻声说:“对不起,奶奶,我是拜访您的。”她微微屏息,“我有话,想跟您说。”
老太太怔了怔,还是侧过:“那你快吧,外面冷,说。我打电话让靳一回。”
“…嗯。谢谢奶奶。”
房关合。
老楼房的窗外,冻在檐上垂的一条冰棱被震下。
咔嚓。冰棱掉水泥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凛冬里偷懒的太阳终于慢腾腾爬过墙头,被一架晾衣杆子斜斜撑在院里。
摔碎的冰棱化成一滩水,然被匆忙跑过的长腿踏过。
水滴四溅。
楼口。
差点撞一起的两人同时停下,一抬眸一落眼。
盛喃紧紧攥手,绷脸,她在骤然刹停下的靳一上,看见他因为一路跑而起伏的胸膛,还有被情绪逼得微微发红的眼尾点的那颗淡色小痣,还是很好看。
跟第一次见面一样。
只是此刻他看她的眼神,比第一次见面更陌生、冰冷、压抑某种几欲爆发的戾意。
她以从没想过,有一天见他生气,不是护她,而是冲她的。
怪谁呢,自作自受,嘛。
盛喃在心底苦笑了下,嘴角却怎么也牵不起。
“这算什么?”她听见那人嗓音沙哑,嘲讽里透彻骨的寒意,“你送我的…礼物?”
盛喃眼神轻颤,张了张口,却像哑巴了似的,没发出声音。
“你是我第一说出这件事的人,”靳一低声笑起,然止住,“是我错了。我不该信你,也不该说。”
盛喃慌抬起头,僵涩的声音终于出口:“对不……”
“我或许就不该认识你。”
“——”
那人没给她说出第三字的机会。
他擦肩过去,冰冷的风裹起细碎的雪粒,凶狠地扑盛喃的怀里,迫得她一窒。
等再回神,盛喃扭头,楼道里早已空无一人。
然二楼传摔的声音。
盛喃一颤。
她在原地怔怔站了很久,只等死寂,她终于迈发僵的腿,慢慢朝楼外走去。
盛笙的车就停在这片区院的正外。
他看盛喃失魂落魄似的,空白表情,慢慢拉开车,慢慢坐上,慢慢系上安全带。
女孩低下头去,低得很低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