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骁俯视着她,目光闪过复杂之色。
“这才跟那小道士胡搞,又去勾引郁骥,还跑到宋家来,是么?”
步莲华百口莫辩,索性不再辩解。
只是,郁骁的话,令她醍醐灌顶——
是啊,自己兜兜转转,费尽心思从一个男人身边,逃离到另一个男人身边,到底什么时候,有个终结……
见她不说话了,郁骁心里隐隐疼起来——
她,都不愿意同他辩解了,那是不是说明,她根本不在乎自己对她是抱着什么看法和态度了……
“莲儿,别这样……你不知道你这样我……我心里多疼……”
“你……”
硬的不行,咱来软的!
“你不知道我多想你……”
凑上来,有些可怜兮兮的表情在她眼前不断放大。
步莲华不理睬,扭过头去,可疑的红晕有着扩散的趋势。
无赖的话语,伴着“纯真”的表情,郁骁宛如一只幼崽儿,不断用头在她胸前磨蹭讨好着。
“谁稀罕你的想……”
她狠狠剜他一眼,纤纤素指一点门口,“快点出去,要是被人听到就糟糕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想除去汲家,若是被这些名门正派知道郁家的三少爷在这儿,我也没有法子助你!”
郁骁眨动眼睛,似乎在努力酝酿出眼泪,呜咽道:“这么冷的天儿,你叫我去哪?要知道,我爬了半宿的山,这会儿脚都冻硬了……”
说完,有力的修长双|腿就圈住她,不断在她身上蹭。
爬山?
她不信,他那样出神入化的轻功不用岂不可惜,她转过头,嗤之以鼻。
步莲华方才只站在窗前片刻,也被那刻骨的冰冷骇到,心下一软,只当他可怜,总不能出去冰天雪地,况且他在山庄到处晃悠,若是被巡夜的家丁撞见,就麻烦了。
于是懒懒开口道:“那你要保证,老老实实,睡觉,别的什么都不许?”
男人急忙狗腿地举起手指,假意发誓道:“好好好,只睡觉,睡觉!”
见她转身重新铺好有些凌|乱的被褥,郁骁立即换上邪肆自得的笑来。
睡觉?他的字典里,睡觉,自动替换为,和她“睡觉”!
侧过身子,脸朝向墙壁,步莲华只给郁骁留下个单薄瘦弱的背影。
闭上眼,有瞬间的空白——
原来,她不是孑然一身,她有娘|亲,还有爹爹。
虽然娘说,有芈闲鹤在山庄,为了不被人抓|住把柄,她只能叫宋规致为“义父”。
可是,她还是压抑不住的满心狂喜——
我不是孤儿!我有家!
只是,身在家中,她仍旧有千回百转的纷乱思绪。
郁骥指派给她的任务,是铲平宋家,可笑,她身为宋家的一份子,如今是万万不可能做出一丝一毫对家族有损的事情来。
可是,若是这一次,郁骥不敌她父而身首异处,她就真的不痛么?
不痛么?
迷离中,她揪住领口,强压心悸,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