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哥哥。”
她的眼中染了一抹惊喜,忽然停下舞蹈,失神的往前走了两步,她的脚下就是百丈高楼,而她就站在城沿边。
“沫儿。”皇帝一声大叫冲了上去,却见她突然回眸一笑,手中的剑在颈间一横。
一股鲜血喷溅而出,有几滴溅在他的脸上,像是灼人的液体,疼得他五脏俱裂,他只来得及抓住她的一片衣角,她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从城楼上飘了下去。
他傻了一样的盯着手中这片如雪衣襟,眼前忽然有风景迅速游走,她在沙漠里为他而舞,他说,我若未娶,你若未嫁,我就来娶你。
他突然单膝跪了下去,目中沉痛如水。
纵使他手握众生繁华,纵使他坐拥天下,可是没有她。。。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中一节节死去,他明白,此生,他已不可能再爱。
叶痕大惊失色,忽地一下从马背上飞跃而起,在空中踏过几步,一把将她接入怀中。
她仍有一息尚存,只是颈间血流如注。
他伸出手捂住她的伤口,就像是捂住她的生命。
他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她笑睨了他一眼,伸出沾满鲜血的手够向他。
“叶痕,如有。。来生,沫儿。。。定不会再爱你。。。。”她的手却只抓住了他头盔上的红缨结,向下一落便将他的头盔扯了下来。
她的手无力的垂在他的身侧,她的气息已断。
“哈哈,哈哈”叶痕忽然仰天大笑,长发翻飞,一双眼睛血红,浑身透着邪魅妖冶的气息。
他笑着笑着,一滴泪珠便自眼角滑下,如一粒水晶落在泥土里,被砸得粉碎。
他一把将怀中的沫儿抱起,然后仰望着城楼上依然半跪在那里的皇帝,苦笑道:“八弟,我答应父皇的已经替他完成,剩下这大好河山,你要替父皇守好。我这一辈子从未与你争抢,最后只恳求你将沫儿交给我,从此以后,楚昭再无七王爷。”
他抱着她翻身上马,在马匹冲出城门的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的林近枫慢慢别过头去,脑中的画面是她在竹林中抬起头的那一刹那的绝代芳华。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再回此地,却已经物是人非。
他抱着她坐在沙丘上,就像那日一样,他细细的擦干了她脸上的血,她像是睡着了,安静如常。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并未杀死漠谣,也没有逼死黎王,那一切不过是他为了堵住朝堂上那些人的嘴巴而编造的谎言。
他看向远方,他记得,前面好像并没有林海,但此时却真实的放大在他的面前,他看见有白影自林中穿过,他想起她在秋千上欢快的笑靥。
她说,叶痕,我信你。
他低头吻着她冰冷的唇,一手抱着她,一手拔出宝剑伤别。
伤别,伤别,自古伤情多离别。
他凄凄一笑,似安慰似怜惜:“沫儿,莫怕,我马上就来陪你了。”
远处响起号角声,一声一声回荡在空寂的大漠之上,那片林海忽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江山美人,原来从头到尾不过是场海市蜃楼。
有人打起手鼓唱起歌谣:曾记当年初见时,雪柳垂鬓轻言笑。鹅黄衣衫正年少,情脉脉、意迢迢。道是离别上眉梢,两眼泪,情难少。奈何缘浅,纵然相逢无限好,怎奈银河两边绕。情丝深结,相见争如不见好。
关山如雪,江山如画,他与她终究是情深缘浅,长恨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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