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生吐槽了一句:“明明就和太阳一点都不像嘛。”
然后就塞进了嘴巴里。
“嗯嗯嗯,好吃。”
贺昀轻声笑。
他们两个人坐在树下,偶尔吃点东西,偶尔赏花,更多时候在发呆。
无聊到了一定境界,东西也吃完了,贺长生就不愿意现身了,干脆就把身体让给了贺昀。
贺昀也是无所事事,所以让跟着来的下人摆了笔墨,描绘面前的桃花树。
虽然贺长生养尊处优,但是说起少爷,还是贺昀更像一些。贺长生那种做派,已经不是少爷了,是太后。
当贺昀画完了画,还想要在扇面上写点什么。
他拿起毛笔,想了想,发现自己没有什么想写下来的。
此时,在不远处,曲水流觞,不亦乐乎的学生们,正在以长生作为题眼,吟诗作对。
自古以来,多少人想要追求长生。
可惜千百年过去,还未见什么人获得长生。
“世人皆求长生,不知我已厌倦长生。”贺长生的声音在贺昀的脑海中响起。
贺昀一愣。
贺长生一直都是嚣张的、自信的、旁若无人的,他还是第一次,用这么落寞的声音说话。
他曾经和贺昀说过,凶兽就是长生之物。
“你畏惧长生吗?”贺昀问他。
“畏惧?”贺长生冷笑,“并不畏惧,只是……想不到如果我再活下去,漫漫的时间要做什么了。”
当然,这也不代表贺长生要自寻短见。
这是他对于无止境的生命,一次表示无聊的发言罢了。
“真好啊。”贺昀却是如是说,“我没有想象过无止境的生命”
“哈,你想改你的愿望吗?”贺长生来了兴致,“若是你想,你可以和我一起活过长生。”
贺昀摇头,告诉贺长生:“我已经活过了很漫长、很漫长的生命了。”
此时的贺昀,外表看起来二十岁,实际上已经三十岁了。
贺长生嗤笑。
对于他来说,三十年只是弹指间的事情,叫什么漫长?可笑。
“我其实……”贺昀提笔,开始在扇面上题字,“是非常想要拥有另一生活的。”
“什么样的?”贺长生问。
贺昀听到他的问题,抬起头。
天空飞过一排白鹤,布落在白云之下。
“像云一样闲适,像鹤一样自由自由。”
他在扇面上写上闲云野鹤四个字。
落款人是云,也就是昀的同音字。
既然扇子是打算送给贺长生的,那就不能留下贺昀的名字。在外人看来,贺昀和贺长生是一个人。
“可以啊,有何难?”贺长生说,“若你点头,我们现在就可以踏遍大江南北。”
贺昀有时候真是羡慕贺长生啊,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能做的事情,没有什么不能去的地方。
贺长生读到贺昀的心思,轻声细语道:“不是的,我并非你想象的那样自由。我也被困,千年百年。直到现在也被威胁,上天不停要我回去,黑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