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纸上记下的一笔笔反复琢磨的结果,她竟发现还真有几味药性味相悖,显出了些许毒性,还有几瓶与她用在安胎药中的几味药草也是相冲的,这些药,独用一种,确实对云渺渺的伤有好处,但再添一味,就难说了。
这毒性说来也算不得厉害,对于她亦或是遥岑而言,不过是有些心慌气短,但对于那丫头而言,却难说了。
以她之见,这毒性若是入了骨,十有八九会损伤灵根,幸亏她今日先将这些药都带了回来,只消避开这几味相冲的药,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
她舒了口气,起身喝了杯水,看看时辰,择了几瓶药性温和,能用以养身的出来,打算和另一间屋子里炖的粥一起送去崇吾宫,看看那丫头可还老实。
诚然说来是个“阶下囚”,但若是真狠得下心,早将人丢去牢里关着了,有遥岑看守,戒备森严,也无需担心她耍什么滑头,却偏偏要将人放在崇吾宫,逃一次,逮回来一次。
尊上的心思啊,可真是教人捉摸不透。
崇吾宫中,点着几盏零星的烛火,缠枝灯虽已被扶起,但灯火已熄,要想再点起,却并非那么容易的事。
这殿中的灯,皆非凡世之物,便是添了油,也找不到灯芯。
一番折腾后,云渺渺叹了口气,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主上,您若嫌暗,我用三昧真火将这些点起来吧。”桑桑道。
她摇了摇头:“不必了,还看得清。”
她一时也说不清为何忽然想试着将这些长明灯重新点起,许是这偌大的宫殿,只有这不足方圆的火光,冷清了些,又或是仅仅想到了头一回走进这座大殿时,见到的满室明灯,觉得很是好看罢了。
看看外头的天色,她利落地收起了桌上的图纸,将其塞回墙缝间,而后拿了本书,坐在案前翻动了几页。
等了一盏茶工夫,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她微微掀起眼,如期望见那道玄色绣龙纹的衣摆,拂过门槛,朝着这边走来。
一言不发,却是真真切切盯着她的。
捻着书页的手默默一紧,直到他停在了她面前,影子挡住了她正在看的那一页,她顿了顿,抬起了头。
正对上的,果然是那双漆夜般的眼。
他手中提着一只食盒,沉默片刻后,意料之外地,放在了她面前。
她怔了怔:“给我的?”
揭开盖儿,是一碗饭,一盅葱花鱼羹,清香扑鼻,瞧着很是开胃。
重黎没说话,放下了饭菜,便坐到一旁去了。
“怄什么气我这不没给你说漏嘴么。”她将饭菜拿出来,低声咕哝了一句。
“什么?”重黎忽然回过头,吓得她筷子险些掉地上。
“那位余鸢姑娘,我没同她说过魂胎的事,你放心。”她垂着眸,平静地扒了一口饭。
重黎眉头一拧:“你觉得本尊在担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