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衣银冠,身形单薄,明明是个女子,眸中的光华却比世间诸多男儿都要刚毅,仿佛无所不能,坚不可摧。
一眨眼,墨衣便会了如雪白袍,红绫翻飞,与九川初遇时,一模一样。
那衣袍曳地,被海水浸湿,却染出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绯色,她一手握着霄明,一手握着寸情,转过身,背离他而去。
就像当年她坠入不周山崖底,千灵散尽,无数光点从她体内流出,迷蒙了天地。
他忽然就慌了,心疼得厉害,似是被一只手掐住了肺腑,拧出了血,想要喊出的声音堵在喉咙里,呼之欲出。
那些声音,一句一句,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别丢下我
是你错了!是你错了!
我没有你信我!我真的没有!
我把我的心,我的魂魄,我的从今往后都给你,敬你,爱你,绝不背叛你,诚然那或许不怎么好,但这就是我仅有的一切了,你能不能偶尔珍惜我一点?
我快死了,很疼,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怎么样,再往我身上捅一剑,你就能跟这苍生有个交代了?
真好,你这么狠心,我也没什么可犹豫了。
从今以后,昆仑,再无重黎。
你的心真狠啊我高攀不起。
阿黎,生辰快乐。
散了一地的,破碎的桂花糕,和平静如初的一句
生辰快乐。
云渺渺是被冻醒的,身后传来的浓烈寒意,直往她骨头里钻,便是捂着被褥,也无法暖和起来。
桑桑也被惊醒了,抬眼四顾,却见屋子各处竟结了一层厚霜,窗下的烛火都被冻住了,桌上茶杯冻出了裂纹,它抬脚的时候,爪子险些被冻在积了雪水的窗框上。
它立即飞来查看云渺渺的安危,见她只是受了些寒气,并未冻伤后,方才松了口气。
睡梦中被活活冻醒的滋味属实难受,云渺渺头昏脑涨地看着自己被冻僵的手,不明所以。
“这是怎么了?”
看看外头天色,还是暗的,雪断断续续地下,竟然比屋中还要暖和几分,明明方才睡下去的时候还热得有些冒汗,过去几个时辰了?怎么就成这幅样子了?
桑桑眉头紧锁:“主上,有血味儿”
闻言,她吃了一惊,凝神细嗅。
确实有股子甜腥味,还离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