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眼泪穿过身躯,什么都感受不到。
活过跌宕起伏的一生,身侧熙熙攘攘,还以为自己无愧天地,承得起赞许,也受得住诋毁,被许多人铭记于心,可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仍是孤身一人。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绝望呢?
孟婆叹了口气,终不知该说些什么。
横竖今日之内,这女鬼无论如何也要过这道桥,她能不能等到人,全看造化。
酆都天子殿中,丰神俊秀的主君眉头紧锁地翻看着面前刚送来的卷宗,已经比寻常桌子大了三倍有余的案头上摆得满满当当,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同他知会一声,简直是焦头烂额。
他可算晓得为何人间帝王每日都看不完奏折了,光是问安折都多得能把人气得啼笑皆非。
“君上!”门外有人来报。
“何事?”司幽眼皮都无暇抬一下。
只听那人奏禀,“下头来了位白衣仙君,说是日前给您递了拜帖,在外候着呢。”
“拜帖?人哪来的?”司幽看着眼前一摞接一摞的卷宗就脑瓜子疼,一时想不起何时有收到什么拜帖。
“她说她是从西海昆仑山来拜会兄长的。”奏禀之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属下也觉着奇怪呢,哪有上咱这找哥哥的?哎哎哎!君上您去哪儿!”
话音未落,案前的人已经掠了出去。
司幽出了天子殿,一眼瞧见长阶下那道荼白的身影,望着远处暗红的远山,若有所思,听到脚步声,抬头掀起了纱帘,露出一双顾盼神飞的桃花眼。
司幽一口气噎在了嗓子眼里,衣袍滚滚,奔了下来,在她跟前堪堪停住,明明人就在眼前,仍觉得不大真实。
陵光笑了声:“不是给你传了信儿,怎的这么看着我?”
“你你给我传信了?”司幽一脸莫名。
“你没收到?”陵光微诧。
二人面面相觑,干瞪着眼,直到陵光跟着他踏入天子殿,瞧见那张纸有丈高,就差几绺蛛网的案头,顿时了然。
“你这又是几日没回来?”
司幽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也就半月吧。”
“去苏门山住了几日,一时忘了让他们把每日的文书送来,回来后就这样了。”他无奈地摊了摊手。
陵光好笑:“你还有理了?”
“你别看文书多啊,大半都是琐事,我看一眼就揭过去了,只是久积弥厚,我已经回来十日了,还有这么多。”司幽头疼地叹息,却是没有半分反省之意,倒是纳闷下头的人每日哪有这么破事要奏禀于他。
“你这帝君是做来吃闲饭的吗?”陵光虽晓得他的德行,可每每见到,总忍不住汗颜。
同他相比,她不过比他的位份高了一阶,每日就过得累死累活,南征北战,四处降妖除魔,这心里就不大舒爽。
“唉,改日去忘川边抓个得力的,每日帮本君批阅文卷,上通下达,最好再会点厨艺,闲下来给本君做点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