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绝对没想到樊家会突然抽风把公主赶出家门。
抬眼看向表情冷肃的沈晏,他叹了口气,主动道歉,“抱歉,这是我的失误。”
“我不要抱歉,我只想知道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
*
“失手了?”不悦女音自昏暗安静的车厢里突然响起,女人烦躁的来回走动,“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向我保证一定不会失手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包厢里坐着的中年男人烦躁吐出一口烟圈,往沙发上一瘫,衬衫解开,露出大半个胸膛,胸膛上一道疤痕弯弯扭扭的像是蜈蚣,异常狰狞。
“我的人现在都栽进去了,你现在还说这种废话!我他妈的怎么知道会突然换人了!”
“我不管,总之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我处理干净,”女人不安挥动手臂,“绝对不能牵扯我身上,否则剩下的尾款我绝对不会付!”
“你以为老子真的在乎那些钱?”望着女人被改良式旗袍衬托的更加窈窕动人的身段,眸光一深,中年男子放缓了语气,“不过,我突然有个很棒的主意,这次,或许是一石二鸟的好机会,既可以洗清你的嫌疑,还能达到你原来的初衷,让你最痛恨的人自相残杀。”
女人脚步一顿,霍然转身,“什么意思?”
“想知道的话……喝杯酒?”男人声音不怀好意的低沉下去,漫不经心的晃了晃手上喝了一半的酒杯,酒液微晃,男人露骨看着女人纤细的腰身,修长优雅的颈项,粗俗的眼底全是毫不掩饰的露骨,“最好的红酒,配的上尊贵的你。”
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嫌恶,却很好的掩饰下去,抓起沙发上的包往外走,“总之这件事你给我处理好,我走了。”
一股大力猛地扣住她的胳膊,她惊呼一声,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男人压在身下,刺鼻的烟味直冲鼻息,令人作呕!
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惶,随即激烈挣扎起来,“你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做什么!”
男人轻轻松松压住蠢动女人,“从你敢单枪匹马的跟我联系开始,还这么趾高气扬,你难道就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天?还穿这么诱惑人衣服,你知不知道老子想很久了?”
女人身体一僵,一向骄纵的脸上再也掩不住惊慌恐惧,尖叫出声,“你不能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敢这么做,容家一定不会放过你!”
“容家大小姐买凶杀人,还被我这种人睡了,说不定还会拍上些艺术照片,事情暴露出来,你觉得是我倒霉些,还是你更惨?”男人大手毫不留情的继续往上……
昏暗的灯光下,肌肤胜雪,女人年轻甜美的脸也苍白如雪,布满泪痕,“不要!我会给你很多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求求你,不要这么做!”
“我的人被抓了,我很恼火,我的火用钱可摆不平。”男人低下头……
“求求你,求求你……”
“不要就乖乖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你要对付的人我会帮你对付,你要毁了的人我帮你毁了,只要你乖乖做好你的本分,我什么都会给你。”
容恬恐惧看着男人狞狠的表情,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表情却已渐渐空茫,各种各样的画面走马灯似的滑过脑海,半晌,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喃喃的道,“我要他死……”
男人狞笑,身体重重压下,“宝贝,我跟你的目的一致,我们都要他死。”
昏暗的包厢里,交织缠绕的身影仿佛狰狞扭曲的怪兽,又仿佛出卖给恶魔的灵魂,在神的冷眼下,翩然起舞。
樊雅自黑暗中醒来。
意识回归身体,还带着让人战栗的荒诞感,她一动不动,睁着眼睛看着无穷无尽的黑暗,心里全是茫然灰心。
重生那刻,她有千种万种的想法,踌躇满志,满心筹谋,觉得一切辉煌就在脚下,可是不过短短一个月,物是人非颠转流离,没有功成名就,没有夫唱妇随,有的只是孤单一人,连亲人都丢了。
她居然潦倒到这个份上,真是滑稽。
她疲惫微笑,笑自己真是矫情。
这一切都是自己选的,她现在居然还有脸灰心丧气,如果从醒来的那刻起,她就选择离开,或许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商秋跟卓天逸不会失踪,祥叔不会重伤,她还可以做她骄傲的樊家公主。
真可惜,老天似乎不会给她第二次反悔的机会。
真的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嗒的一声轻响,光亮从门外透进来,脚步声清浅,一个身影出现在门边,笼罩在光影之下,高大,健朗,仿佛足以顶天立地。
真可惜,他顶的不是她的天,立的也不是她这块贫瘠荒凉的地。
黑暗中,樊雅无奈扯了扯嘴角,没有出声的打算,轻轻闭上眼。
她现在真的很累,没有力气跟他争执那些烦心的事情,让她好好缓一缓,这样她才有力气思考未来该怎么办。
脚步声不轻不重,逐渐靠近,几乎可以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雪茄味,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凝视的目光,目光若素却绵长,恍惚间,竟让她觉得他是真的有些在乎她的。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他似乎也是惊了一跳,急急接起,压低了声音,“喂?”
房间里太安静了,静的可以听见樊心惊惶的声音,“容浔,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