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扫了她一眼,故作不明所以地道:“怎么?他在一侧你压力很大?”
她说着,还故意戏谑地开了个玩笑:“莫非是怕三王爷吃醋?”
季婉芸温柔精致的面上浮起一团红晕,忙小声道:“怎么会……”
“不过你也大可放心,沉旒不是那般小气量之人。”苍梧轻笑了声,似是一句随口的宽慰。
然而却正是这“无心”的一句话,让季婉芸眸子一沉。
苍梧一直留心着她的神情,见此心底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认真看起戏来。
季婉芸是在一行人到了帝无辞院中的时候离开的。
知晓她是去寻苍梧的,帝无辞虽是惦记着苍梧,可此刻在龙都孤立无援,他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
这些兄弟虽说是血脉至亲,可谁知道各自心中到底都藏了些什么心思。
二皇子敖歙继位这么多年,三王四王几人都一直不安分。
若真到了夺权之际,只怕是手足同胞都可以砍。
要说敖歙如今还留了他们在,实在是难得。
现在沉旒可以大费周章地把他找回来,也可以轻易地把他杀死。
他是东扶的胞弟,只要还有人记着当年的太子,他这一脉的势力,便很有可能再一次强盛起来。
为君为帝这么多年,他深谙此道。
沉旒带着他来到他的院落,耐心地给他介绍起每一间屋子。
“院中所有奴仆皆是我府中家奴,最懂规矩,都随你差使。”
沉旒叫来院中的下人,笑着说完后一顿,面上露出几分歉意。
“哦,不过你若是用不习惯,也可明日亲自去集市上挑些新奴,照你的规矩调教。”
帝无辞瞧着他这一副温润体贴的兄长模样,眸色沉沉。
待他话落,才缓缓道:“三哥的好意九弟心领了,不知我当年府中的那些人……”
他说着,仔细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
提及当年之事,沉旒面色略微凝重。
“当年送你离开之后,父皇果然迁怒了,便将你和大哥府中的人,都给杀了。”
他语气低沉,叹了口气。
帝无辞眼底冷光微闪,唇角却扬了起来。
“当年大哥叛逆,父皇迁怒也在情理之中。”
话还未落,沉旒便错愕看向他,看到他的神色后,眉头慢慢皱起。
“大哥并非叛逆……他只是……只是有些……”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怔怔出了很久的神,才恍然醒来,朝帝无辞抱歉一笑。
“三哥想到什么了?”帝无辞见状,假意关切,趁势追问了句。
“没什么,往事已矣,咱们也不便追究对错。眼下两族的安宁才是最要紧的。”沉旒像是心事被泄露一般,有些慌乱地垂下眼睑,岔开话题道。
帝无辞也微微颔首,不再细问。
兄弟二人并肩在院中继续走着。
苍梧这出戏果真是一直唱到了掌灯之后。
或是因为许久未唱过这出戏的缘故,即便到了晚膳十分,各席都没有散场的,外头闻讯而来的人却越聚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