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爸爸一行人全副武装到牙齿,防弹衣、冲锋枪、少数几个肩膀和腰上还背着闪瞎人的子弹。这种阵仗哪里是在盘龙会混日子的瘪三们见识过的?
没吓得尿裤子已然不错,眼见一大群武装分子一拥而上抵着脑袋作势要扣动扳机,那伙人吓得恨不得跪地求饶:&ldo;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rdo;
好好说个屁!!!
挨个儿揍了一顿,忧心儿子的唐爸爸只得放过了他们,不过随口一问,这群人把祖宗十八代都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ldo;高速口汽修厂?&rdo;
唐爸爸沉吟片刻,冷笑一声:&ldo;这群人绑好了找人送到派出所,盯着他们备案!我们走!&rdo;
另一头的陈荣西在还未和郑潘云碰面的情况下,带人赶到了汽修厂。
进门就押住了那个看场子的人,来不及审问他,陈荣西哆嗦着一双老手蹒跚的下了大开的地窖门。
墙壁上的那个人,墨绿的衣服早已被染红,她痛苦的被吊绑在墙壁上,几乎不用看第二眼,他轻易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与对方对上了号。
&ldo;秋儿……&rdo;声音小的像猫叫,陈荣西连站立的力气也失去了,靠着身边人的搀扶才不至于跌倒在地。他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手去,指尖碰到了对方的肩膀,却又猛然缩了回来。
&ldo;……秋儿……秋儿!!!&rdo;他扑上前去不顾血污抱住了女儿,抱着女儿的头扶正,一下又一下的摩擦着手心那冰凉的皮肤,一声比一声尖锐,也一声比一声苍凉。
然而那个会哭、会闹、会跳,会任性发脾气的乖女儿,已经和他天人永隔。
铁链被拉动哗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陈荣西一把拽住那两指粗的链条,疯狂的扯动着:&ldo;爸带你回家!!!爸带你回家啊!!!!&rdo;
陈秋实从未这样乖巧,蜷缩在他的怀里,像世界上最文静、最柔弱的女儿们那样,任由他动作。
然而最终,老迈的陈荣西还是抵不过冰冷的铁索,他哀嚎着像一个天底下最为普通的父亲,悲痛欲绝。
他几近崩溃的模样吓坏了所有人,陈秋实在帮内的人缘并不好。她的死亡虽然出人意料,但同出任务的弟兄们并不觉得很难接受,于是纷纷上前扶住陈荣西摇摇欲坠的身体,小声安慰着。
&ldo;老大!这里问出了一点东西!&rdo;地窖口探进一个脑袋,神情严肃。
陈荣西骤然停住哭声扭过脑袋,脸上竟一丝眼泪也没有,神情却好像瞬间老了十岁那般。
他盯着地窖口的亮光怔愣了许久,眼神逐渐阴郁,缓慢的松开了抱紧女儿的双手。
这是自己的疏忽……女儿会死,全因为他自己的疏忽!
除了报仇,被丧女之痛笼罩的老人,找不到任何支撑他站在这里的理由。
唐爸爸荷枪实弹的踢开汽修厂大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陈荣西用手枪抵住一个男人的下颚目眦欲裂的正在怒吼。
&ldo;全都不要动!!!&rdo;数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厂区内的所有人,唐爸爸将他们错认为了盘龙会的帮众,没好气的大声警告:&ldo;武器全部放在脚边!!!&rdo;
以为是警察,厂区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有几个人的武器直接掉到了地上。
陈荣西毕竟见多了大风大浪,最为镇定,他高举起手枪缓缓的转过头来,盯着唐爸爸阴郁的开口:&ldo;警察?&rdo;
唐爸爸从队伍里站出一步,枪口对准了陈荣西的眉心:&ldo;郑潘云?&rdo;
高挑起眉头,陈荣西摇摇头:&ldo;盘龙会的人在这儿,&rdo;他指指被绑在椅子上刚刚还被用手枪威胁的男人,忽然伸手扇了对方一个耳光:&ldo;再说一遍。&rdo;
&ldo;……我……我是盘龙会市场部的……老大让我们守在这里的!其他的我真的一概不知道!!饶命啊!饶命!!!!&rdo;
唐爸爸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认出了陈荣西标志性的白发,他皱着眉头一挥手让人收起枪,表情仍旧不好:&ldo;我儿子在哪里?&rdo;
见陈荣西不说话,他又加上一句:&ldo;唐开翰,他是我儿子,你应该认得他。&rdo;
这一切的发展完全超出了陈荣西的预料,混乱的场面毫无头绪的越收越紧,他盯着刚刚说话的那个男人,又朝着唐爸爸的方向看了许久之后,终于惨然一笑:&ldo;我不知道……我宁愿今天从来没有来过这里。&rdo;
他说完,转身招呼着几个兄弟去把陈秋实的遗体从地窖里带出来,然后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看不出悲伤的,挺胸阔步的离开了厂区。
唐爸爸握着拳头朝天骂了一句脏话,唐开翰到底去了哪里!?
而刚出地窖,陈荣西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电铃声了。
他整合了自己的情绪,连笑容也和从前没什么不同,轻声开口:&ldo;你好?&rdo;
对面熟悉的声音让他眼中的疯狂一丝一丝的从理智里剥离。
&ldo;是吗?汉楼?&rdo;他轻笑一声,胸腔内回荡起悠长的振动,&ldo;你是说,我女儿是被汉楼的人绑架的?你从哪里知道?&rdo;
他顿了顿,又和颜悦色的说:&ldo;我现在在外面吃饭,没工夫和你闲扯那么多。你去找我秘书,到公司里等我十分钟,我忙完了就回来。&rdo;